先前他肩上從后扎的那支箭的確很明顯。
寧遠舟一眼就看出來她眼中的關切,“用不上,我有藥。”
她抬起纖細的手指,指指他肩上那灰色衣料露出的深色“有些滲血,公子,傷病總有不同,可大可小,您還是尋大夫瞧瞧吧,總不能有藥,便自己當大夫了啊,若是有所差池,阿憐阿憐”
“您是阿憐的恩人,若是真瞧著恩人受難,阿憐實在沒有顏面茍活于世”她說著說著,眼眶一紅,竟是又盈出了水光,欲哭不哭的,可憐得很。
她低下頭,拽著他的衣衫,又開始默不作聲地掉眼淚。
“你怎么又哭上了”寧遠舟看她肩膀一顫一顫的,顯然是哭的,“我應該不至于那么倒霉這么短命,你行行行,去醫館,別哭了。”
她瞧著也就十五六歲,和楊盈、元祿差不多年紀,還是個孩子,他都三十的人了,大人小姑娘一輪了,哄著點便哄著點吧。
少女一頓,抬起哭得泛紅的小臉,梨花帶淚地看著他,清澈的水眸因淚花而泛亮,粉嫩的櫻唇微微張著。
我見猶憐。
系統媽的,兩面三刀死騙子。
到醫館一看,寧遠舟身上除了新傷還有舊傷。
除了外用的傷藥,大夫又開了內服的,等到折騰完,也入夜了,趕路也急不上這一時。
回了客棧,飯后,白憐又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盯著寧遠舟喝完藥才回房。
但她并沒有睡覺,從窗口看了看沒人,就翻了出去,悄悄跑到之前過的山里,把一窩土匪給送走了。
過河拆橋這一手她沒少玩。
先前有用,讓他們多活了幾天,也到頭了。
翌日。
因為白憐不會騎馬,寧遠舟想著也不好和她同騎,弄來了一個馬車,他并沒有雇車夫的意思,只讓白憐坐在倆邊,自己架著車。
出了小鎮,車外變得清凈了不少。
馬車一路骨碌骨碌的。
“公子,車中有些悶,我能出”白憐掀開簾子,想要從里邊出來,可正在行駛的馬車很是顛簸,她貓著腰往外挪,一個踉蹌險些摔下車去。
“啊”她驚慌失措地一聲輕呼,下一瞬就察覺腰上一緊,整個人被一只手撈了回去,一下子跌撲下去。
一下子摔進了寧遠舟懷里。
懷中栽進來一個柔軟的身軀,還帶著股淡淡的馥郁氣息,寧遠舟神情一滯。
一低頭,他就看見自己帶著的小白兔紅著眼圈一臉無措,纖白的小手僅僅攥著他胸前的衣襟,眼神懵懵的,顯然還處于差點摔下車的后怕里。
寧遠舟蹙眉拉停馬車,正想說馬車沒停下,她亂跑什么,可話還沒出口,小姑娘又開始掉眼淚了。
她明明有些羞澀無措,蒼白的面頰泛著緋色,卻又著急他的傷口,一時連害羞也忘了,惶惶不安地往他肩上看“對不起,公子,你有沒有事,我碰到你傷口了嗎”
她是挑著角度摔的,自然沒碰到他傷口,不過她要先發制人,搬出來說一說也不是問題。
溫柔才是真正的殺人刀,刀刀致命。
他一句責問頓時卡在嗓子里,“沒有,坐好,下次要出來,先和我說。”
白憐擦去眼淚,乖乖爬起來,在他身邊坐下,嗓音軟軟的“我,我知道了,下次不會這般莽撞了,公子,你別生氣。”
好像有什么在拽他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