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舟狐疑地看去,就發現她又拽著自己衣角。
她好像總喜歡做這樣的動作,好像小孩和長輩討糖吃似的模樣,瞧著乖乖軟軟的,惹人憐愛。
白憐拽著他衣角,也想起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好像從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她就總會有這樣的動作。
那日他從天而降,砸壞了溫泉上的棚頂,撲通一聲掉進了池中。
白憐看著他從水里浮出來,一下子就能直觀地看出來他人特別高。
她仍舊靠在溫泉池壁上,笑得吊兒郎當地給自己臉上貼金“京都里的世家兒郎個個躲我跟躲時疫似的,這跳我溫泉的,還是第一個,夜黑風高一身白也不像是刺客,誰家的公子,這么有眼光”
彼時她還是個母族勢力不上不下的紈绔皇女,兄弟姐妹個個都瞧不上她,一來二往的,是互看相生厭,你坑我一回,我整你一次。
她又作風頑劣,毫不遮掩,整人都是來明的,而且不講武德,凈玩些卑鄙下流的。
皇帝也對她不忍直視,皇位輪不上她,將來誰做了皇帝,她也不見得有好果子吃。
京都里的世家子弟個個都是繞著她走的,生怕被她瞧上,一輩子就搭進去了,倒是花樓里想從她這撈筆好處就跑的哥兒不少。
時常纏著她,這倒是給她又多纏出個流連花叢的臭名。
但這些人哪怕纏著,也沒人往她溫泉里跳啊。
可是一細看,她就發現這人一身斑斑血跡,長發披散,像是剛經歷一場血戰,他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發中摻雜著些許白色,面色發白,眼圈發紅,眼神有些瘆人。
不過瞬息間,他已經到了白憐面前,手扼住她的脖頸“這是什么地方”
系統提醒她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白憐悄然回“我知道。”
系統一臉懵你怎么知道的
彼時白憐斂了斂笑容,也是如這般扯了扯他衣角“上去,再泡水不止血,你這血就流干了。”
后者手上力道松懈一些。
白憐也不動彈“能砸穿這棚頂,可不是從上面掉下來就可以,方圓五里可沒有比此處高的懸崖,從天而降,公子是從何而來,你心里有數,你我這無冤無仇的,何必動手呢,多個朋友多條路,咱們結個善緣如何”
他緩緩松手,顯然也是很快地反應過來,自己是撞上了奇事,否則他從金風細雨樓的白樓頂上跳下來,怎么也到不了一個姑娘家的溫泉里。
還不等他說話,白憐卻從水里起來了。
水聲嘩啦啦的。
纖細的少女眉目艷冽,只著一層單薄的白色里衣,泡了水濕漉漉地貼在身上,瞧著和沒穿差別也不大。
“你”
他神情一怔,瞬息間移開了視線。
白憐拽住他手“趕緊的,菩薩發善心了,給你叫醫師去。”
一身傷還摔下來,他也是真能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