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趕得不快,但也沒再遇上什么攔路的土匪之類的,平安地抵達了泗水鎮。
這小鎮算不得多繁華,鎮外的小村上,風聲中夾雜著蟲鳴犬吠與人聲。
白憐站在村口,像是近鄉情怯,眼圈染了一圈緋色“我到家了。”
轉過身,她沖身邊高了自己一大截的俊逸青年露出一個笑容“公子,多謝您。”
她小臉嬌嫩蒼白,紅著眼又含著淚,偏又在笑,看著總有幾分可憐。
寧遠舟想起之前她說的話,問道“你家的房子不是賣了嗎”
面前的少女神情一滯,抿了抿唇,似乎也有為難,但又很快將為難藏起來。
繼而,她抬頭笑笑“公子不必擔憂,阿憐雖然沒了哥哥,但還有位遠房姑姑,倒也不算無處可去,今日一別,不知何日能再見,公子留心傷勢,多多保重,阿憐若有機會,定不負公子大恩。”
纖瘦蒼白的少女朝他盈盈一拜,柔順烏黑的長發被帶著蒼翠葉子的竹枝挽著,兩鬢兩縷青絲垂落,掃過她細膩的兩頰,顯得整個人柔和得如微風。
她同寧遠舟告了別,便迎著微風離開了。
明明是個沒有什么獨立生存能力,纖細柔弱的少女,偏生有種自生自滅的人勇氣,總不想牽累旁人。
好像死的可怕,也不能超越心中的信念。
不過是個蒼天之下努力生活的普通人,沒有自保之力的小女孩,這副樣貌不光不能為她帶來好處,反倒是會讓她更加危險。
如今孤苦伶仃的,到底是可憐。
寧遠舟看著她走遠,本是要直接離開回京的,但不知想到什么,終究有幾分不放心,又轉頭走了回去,悄然隱在暗處,跟著白憐。
察覺到背后的人,白憐眼中閃過一縷笑意,往村頭一戶人家走去。
她敲了敲門。
院內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
“誰啊”開門的是個中年的男性,瞥見白憐西先是愣了愣,隨即蹙眉一臉煩躁,“怎么是你,你不是賣了房子找你哥哥去了嗎”
他嗓門大得很,吼得白憐一顫,往后退了半步,眼淚汪汪的,怯生生地道“表姑父,哥哥,哥哥沒了”
表姑父一愣“你哥哥沒了那你你不會想來我家過日子吧我告訴你啊,我家上有老,下有兩大小伙子,這口糧還不夠吃呢,你要是有銀錢讓你暫住也就罷了,你要是沒有,這都是要過日子的,你也不能來為難我吧”
暗處的寧遠舟微微蹙眉。
這小姑娘現在可是身無分文。
白憐蒼白細膩的面頰上滑落兩滴淚珠,緊緊抱著懷中裝骨灰的盒子“不,不是的,表姑父,阿憐阿憐就借一把鋤頭哥哥走了,阿憐總至少讓哥哥入土為安。”
表姑父聞聲,沉默一瞬“拿了東西就走,也不用你還了,但是別再來找你表姑,待會兒再跟你表姑撞上,就當你也沒了,這年頭我們日子也不好過,她耳根子軟,就只能我來做這個惡人了。”
白憐抱著東西的手指壓得發白,點頭“表姑父放心,阿憐,有去處,阿憐只是想就近借把鋤頭,往后,不會再來打攪表姑和姑父。”
“等著。”表姑父轉身,去院里拿鋤頭了。
白憐拿到東西,就拖著往山林里去。
院內,表姑父關上門,捧著手里的金銀嘖嘖低嘆。
“唱一出大戲就給這么多,哎喲,可真是財神爺”
顯然,這人是白憐早安排好的,她裝作不會騎馬需要馬車,馬車的速度豈能趕上快馬
系統他這么警惕的人,竟然信了你的鬼話
白憐“我既沒有去主動接近他,又沒有纏上他的意思,還不斷表達離開的意味,慢慢打消他的懷疑咯。”
系統
白憐沒有回頭,只悄然道“你看,是他自己心軟跟著我,可不是我跟著他。”
你這話聽著好有不負責任的渣女味道。
白憐“釣了不負責那才是渣,我這樣的,頂多叫y中的一環。”
系統我給你開知識商城不是讓你學這些不正經的
山野間樹影婆娑,風聲陣陣。
白憐找了一處還算合適的地界,就扛著鋤頭準備開挖。
“這就是你的去處”
冷不丁一道熟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
白憐一僵,緩緩轉身,便見那身形高大的灰袍青年慢步走近,可不就是先前與她“分別”的寧遠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