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好問沒有乘坐公共馬車,他和卓來都是時間充裕,不覺疲累。倒是李好問借此機會,一邊走一邊試圖理清自己的思緒。
在他看來,這個“大唐”并不是自己所知歷史上的大唐,這里已出現公共馬車、報紙、滑翔機、抽水馬桶等新鮮事物,更像是個“經改造”的大唐,不知道“改造”大唐的那些人是不都是穿越者前輩。
但那些影響國運的重大歷史事件與時期貞觀之治、女皇臨朝、開元盛世、安史之亂偏又一個都不少。他現在所在的大中年間,也不可避免地透露出一點點日暮途窮的晚唐氣象,當然,這是達官顯貴們都選擇性無視,而終日忙碌的底層百姓又無法體會的。
李好問一路走回敦義坊,一直都沒能想出能在兩個月內賺到大錢或是傍上權勢的辦法。卓來早已習慣了李好問的不言不語,一點兒都不見怪,只管沿路瞧著熱鬧。兩人一起慢慢回到敦義坊,從東門進入。
“這位郎君,好巧啊”
進坊時,冷不丁有個人向李好問打招呼。
李好問循聲望去,見是一個頭戴黑色羅紗幞頭,身穿淺綠色圓領袍的中年男人,也自敦義坊外進來。望著對方下頦那一小撮精心打理的山羊胡子,李好問馬上記起來了。
“您是昨晚,昨晚那位”
綠袍男人向李好問拱手“昨夜太過匆忙,還未請教郎君高姓大名。”
李好問忙道不敢,自報家門之后又問對方,只聽對方道“敝人是詭務司主簿,復姓屈突,單名一個宜字。”
“屈突主簿”
李好問回禮,忽然發覺對方眉眼一動,竟然流露出幾分欣喜。
“我聽慣了他人管我叫屈主簿”,難得郎君上來就將我的姓氏叫對了。李郎君這個朋友,我屈突宜算是結交到了。”
這李好問心想你都明確說了“復姓”我怎么還會弄錯。這位攀交情的理由真有點牽強啊。
兩人正在寒暄,一個與卓來差不多年紀的報童從他們身邊跑過,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號外長安消息號外震驚”
這報童將早間卓來曾經大聲閱讀過的標題又念了一遍,李好問與屈突宜對視一眼,都在想不過一夜的工夫,全長安城就都知道發生了什么。
屈突宜苦笑一聲“聽說這長安消息今日加印了好幾千份。”
李好問望著報童手中捧著的報紙一份份地迅速減少,也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誰能想象,竟是那樣詭奇的案件。”
屏風殺人
他忽然想起,鄭興朋應該就是屈突宜的頂頭上司,自己或許不該如此評論發生在隔壁鄰居身上的這件離奇案件。
他連忙咳嗽兩聲,問屈突宜“屈突主簿昨夜說要在鄭宅善后的,都忙完了嗎”
屈突宜眉頭舒展,溫聲道“都妥當了。昨夜唯一出了些許紕漏的,就是那件天字號法器,半身鬼嬰。”
李好問聽著心頭打突“半身鬼嬰”
“是啊”屈突宜一聲長嘆,“它原本是一個很健康的嬰孩,但有個算命先生說它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所生,擁有常人所沒有特異,能被煉化成為法器”
光天化日之下,李好問忽感背心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