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皺皺眉,喊了聲“一零。”
夏識意沒有壓著聲音,就算有擋板,隔音效果也始終有限。
在方識身邊做事的,無一不是耳聰目明的,現在又還在地下停車場,周遭一切都安靜得很,所以坐在副駕的詹峰和主駕的司機自然聽得清楚。
兩個人都是愣了愣,在聽到方識應聲時,詹峰的表情就變得很麻木了。
方識伸手覆上夏識意的膝蓋,幫他揉著緩解疼痛。
夏識意偏偏頭,干脆靠上了他的肩膀。
哪怕這些日子肢體接觸多得不行了,方識也依舊會因為是夏識意主動而繃一下。
夏識意每次都好像沒有覺察到。
只是這一次,他望著自己的腿,還有放在自己腿上屬于方識的手,聲音輕輕地“一零。”
他似乎只是隨口一問“如果我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我養你一輩子。”
方識沒有任何遲疑。
夏識意頓了頓,微抬眼看向他。
他撞進方識那雙深如淵的眸中,感覺自己就像是身陷了一個不知道還能不能掙扎出來的沼澤。
夏識意眼睫稍動,聲音變得更輕“如果那場車禍讓我的臉也毀容了”
方識依舊是沒有絲毫停頓“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都永遠愛你。”
夏識意意識到了自己是有問題的。
因為在方識說出這話時,他居然想要找點什么東西,當場劃壞自己這張臉,看看方識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他說的那樣。
即便他毀容了,他也依舊會對他這么好。
他好像是個瘋子。
但
夏識意抬起手,溫涼的掌心覆蓋在了方識的眼睛上,遮住了那雙看似冷沉,實際上帶著無法熄滅的熾熱愛意的眼睛。
然后,夏識意微微傾身,在方識的下頜線上落了個吻。
柔軟溫涼的觸感襲來時,還帶著夏識意的呼吸,方識整個人都僵愣在了原地。
他的心跳都好像在那一刻停止了。
像是不可思議,不敢相信自己得到了渴求了十幾年的東西。
當場宕機后,又瘋了似地運作。
心跳聲幾乎要沖到夏識意的耳膜去,想要沖夏識意嘶吼、尖叫,不顧一切地表達自己的喜悅和癲狂。
但最終,方識只是繃緊了肌肉,手緊緊握成拳頭,把自己的掌心都掐出了血色的月牙印,生生克制住了那些差點就被打開釋放出來的欲丨望,沒有變得像一頭失控的野獸,去摁著夏識意索求更多的親密。
可偏偏,夏識意在松開手后,用那雙琉璃般的眼眸望著他,眼中的神色純粹簡單,因此顯得淡,各種意義上的淡。
他用那種好像永遠不會映照出誰的眼神望著他,語氣也是那樣的平淡,帶著如同稚子的困惑“你不親我嗎”
方識終于無法再克制。
他為自己打造的牢籠被一只小小的鳥在不經意間啄壞,鎖扣砸落在地,蜷縮在籠中的猛獸自然就從那張小小的門中擠出來。
方識攥住了夏識意的手腕,將人拉進懷里,帶著世界好像會在下一秒轟塌的架勢吻下去,難以溫柔地撬開了他的牙關。
而面對這份危險、強勢,夏識意則是抬起另一條胳膊,攬住了方識的脖頸。
方識野獸般的撕咬,生澀的吻技,將他拉入更深的深淵,迷醉著昏沉,忘卻了所有出現的沒出現的,明面上的、藏著的那些傷痛,只剩下了陌生又荒唐的歡丨愉在升騰,也在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