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也的確沒有騙他的理由,顧明晝沉思片刻,回眸看向沈洱。
沈洱坦坦蕩蕩地盯著他,說道“去吧,反正本座就是懷了,不怕你查。”
見他如此,顧明晝不再思酌,提起長劍來,緩緩走到沈洱面前,居高而下地俯視著小板凳上的沈洱。
頭頂覆蓋來一片壓迫感極強的陰影,沈洱抖了抖,連忙搬著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后退半步,沒好氣地道“干嘛”
顧明晝用只他們二人可聽到的聲音,淡淡道“我去找那仙草回來,在我回來之前,若你敢把這虎妖的惡念吃掉,我便將你重新封印起來。”
“你”沈洱氣得咬緊牙關,又怕虎妖聽到,只得壓低聲音罵道,“你有毛病,本座憑什么不可以吃妖,此乃天理倫常”
顧明晝面無表情地用長劍劍鞘敲了敲他的腦袋,說道“你現在邪力空虛,所以頭腦還算清醒,但等你吃多惡念后,會漸漸淪為只知進食的嗜血野獸,總之,把我的死死記在心底,若尊上不想吃苦頭的話。”
他這副板起臉來教訓人的語氣,和之前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比更可怕,沈洱還真有點慫了,但當著曾經部下座駕的面,他還是嘴硬地小聲道“誰稀罕吃,你去你的就是,管得真寬。”
還嗜血野獸,他本來就是大反派好不好。
威脅完兔子,顧明晝收起劍鞘,轉身離去。
見他離開,沈洱總算松了口氣,顧明晝這尊殺神在身邊待著,令他總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和他一同松了口氣的,還有虎妖。
“尊上,小的已許久沒見到左右護法二人,他們怎的沒在”虎妖小心翼翼地跪在沈洱面前問。
沈洱睨他一眼,說道“左右護法已經潛入顧明晝的宗門中臥底,不多時本座也會想辦法讓顧明晝帶我回去,在宗門會合。”
虎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左右護法是夙冥身邊的忠臣良將,世世代代守護著夙冥大邪,沒有這兩人,夙冥身上又沒有邪氣,正是身旁空虛之際。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他緩緩抬起眼,白眉微壓,瞳孔縮了縮,雙手忽地變作一雙利爪,朝著沈洱撲去。
偷襲來得太快,沈洱來不及反應,就被寬厚而鋒利的虎爪死死摁在地上。
“你做什么”沈洱困惑地蹙眉,不解開口。
從未有妖敢對大邪動手,以至于沈洱壓根沒有想到別處。
山洞內瞬間寒氣四溢,人型的虎妖身影倏然變得巨大,利爪更加鋒利,虎口大張,露出白森森地獠牙,“尊上,小的在此守護您三百年,是否也可取一些報酬”
虎爪猛地下沉,沈洱只覺胸口肋骨都險些被沉重的虎爪壓斷,他不可思議地看向面前虎妖,掌心凝聚出一道邪力朝前打去。
即便是式微之期,大邪的一擊仍然不是虎妖能夠抗衡的。
被邪力擊退,虎妖唾了一口血沫,從后腰處拔出一柄長刀來,興奮地笑了笑“三百年沒吃過東西,還能有這樣的力量,大邪果然非同凡響。”
擱在三百年前,它連看沈洱一眼的膽量都沒有,如今時過境遷,它也有機會成為沈洱這樣的大邪了
成為大邪的機會可是千萬年難遇,搏一搏,說不定未來三界之主就是它
沈洱察覺到虎妖貪婪的目光,哼笑了聲“區區一只野貓,三百年無人教養你,倒叫你成了山大王,可惜本座可不是老鼠,不自量力。”
沈洱就地撈起身邊的板凳,附上些許邪力,率先反攻向虎妖。
兩人交手的剎那,虎妖便險些被沈洱一板凳拍死,猛地吐出一口血敗下陣來,大邪對妖魔的克制幾乎是與生俱來,天道定論。
沈洱一腳踩在虎妖的胸口,擦了擦濺在臉側的鮮血,笑道“你覺得本座的名頭是左右護法吹出來的么,告訴你,在你之前多的是來挑戰本座的千年道行的妖魔鬼怪,對付不了你這種小角色,本座也不必當什么大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