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歲的小沈洱趴在謝珣的腿上,眼睛亮晶晶的,努力爬起來想去夠謝珣墨發的發梢。
謝珣略一偏頭便輕松躲過了。
見摸不到,小沈洱緊緊抿起小嘴,下一刻,眼淚鼻涕嘩啦啦掉下來,軟乎乎的小手抓著謝珣的領口,毫不客氣地把眼淚都蹭在了謝珣的胸前。
謝珣沒什么表情,只是眉梢微微壓了幾分,忍耐心頭的燥郁,將那小團子從膝頭抓起來。
“啊唔”小沈洱雙腳騰空,咿咿呀呀地想說話,屁股上卻突然挨了一巴掌。
小沈洱哇地一聲又哭了,其實根本沒被打疼,他是被謝珣可怕的眼神嚇哭的。
如果不是因為沈洱還有利用價值,謝珣早就忍無可忍,將他直接從懸崖峭壁上扔下去喂野狼。
可惜他不能。
不僅不能,他還得俯下身子,抱著小沈洱輕輕哄。
“行了,別哭了。”
他有限的耐心,在短短幾日得到了極大的磨煉。
小崽仍然嗷嗷地哭嚎著,連個成音調的字兒都說不出來,手心卻緊緊捏著他的衣服,不肯撒手,仿佛在振振有詞地指責他你這個壞人為什么打我。
謝珣莫名讀懂了他眼中的話,嘴角微抽,干脆把他從身上摘下來,撇在一旁的地上
讓這煩人精自己爬著玩吧。
沈洱像小螞蟻一樣在地上胡亂爬來爬去,最后爬累了,還是爬回來,嗚咽著抱住謝珣的腿,邊哭邊睡著了。
謝珣放下手心的書,垂眸看去,小崽的眼睫上還掛著幾滴像露珠似的眼淚,晶瑩剔透的,嬰兒肥的肉肉臉頰都哭紅了,像什么很甜很好吃的果子似的。
沈洱吃起來味道一定不錯。
他把書擱在旁邊桌案上,靜默地盯了會腿邊睡著的團子,伸出手探向那細細的脖頸,他知道,輕輕一攥,沈洱的腦袋就會掉下來。
可當他伸手過去,沈洱卻像是感應到他的動作般,用軟軟的小臉蹭了蹭他的手心。
幼兒的臉頰柔軟而溫暖。謝珣動作頓了頓,緩緩收回手,把腿上的小團子無情地踢遠些。
哇地一聲,煩人精又哭了。
謝珣覺得沈洱應該慶幸他現在并不想吃東西,因此并不感到愧疚。
小團子嗚嗚咽咽地爬過來再次抱住他的腿,就像雛鳥下意識
鉆到母親的羽翼之下,無論被踢開多少次,都會傻乎乎地再黏上來,尋找那溫暖的懷抱。
真是太煩人了。
謝珣抿了抿唇,最終忍下額頭亂跳的青筋,把他抱到了懷里。
很神奇的是,剛進入謝珣的懷抱,沈洱便止住了哭泣,反而乖巧得像小狗一樣在他懷里蹭蹭拱拱,“啊啊”
沈洱還在重復沒人聽懂的音節,在謝珣快要忍耐到極限時,小團子卻忽然貼了上來,在他的頸側,輕輕親了親。
小小的嘴唇有些濕潤,熱熱的,很奇特的觸感。
謝珣一瞬間怔滯。
良久,
他想,算了。
總之以后養著還有用,再找一個能替代他命格的大邪可不容易,殺了可惜。
并不是他不討厭這種感覺的原因。
他就這樣一邊抱著小沈洱,一邊讀書,漸漸成了一種習慣,只要沈洱靠過來,謝珣便會下意識把他抱在腿上。
因為他知道,這是最快能讓煩人精老實下來的辦法。
當然,并不是他不討厭這種感覺的原因。
沈洱學會的第一個詞,不是爹爹,也不是娘親,他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謝珣說“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