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他們便把小崽團團圍住,沈洱雖然有無窮的邪力,可他什么也不會,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施法術。
那小孩的哥哥來了,提著一拳粗的棍棒,上下打量著瑟瑟發抖的沈洱,半晌,低笑了聲,“他不是大邪,就是個普通孩子而已,你們打人家做什么”
“可是哥哥,他自己說的”
“我看你是皮癢了,還在這胡說。”
那小孩的哥哥把他們都趕走了,然后他留下來,蹲在地上,給小沈洱道歉“不好意思,他們不懂事,你爹爹娘親呢”
小沈洱其實沒感覺那些小孩打得多疼,他只是有些生氣。
聽到對方的話,沈洱茫然地搖了搖頭,困惑不解。
他不知道什么是爹爹,什么是娘親。
“那你別的親人呢,就像哥哥姐姐什么的。”
小沈洱又搖了搖頭,他更沒有哥哥姐姐。
半晌,像是不服輸似的,小沈洱攥起小拳頭,認認真真說道“但是本座有軍師,本座還有左右護法,還有”
他沒說完,哥哥便噗嗤一聲笑了,顯然沒把他的話當真,“好好好,有個照顧你的人就好,快回
家去吧,你家里人肯定著急了。”
說罷,哥哥起身,扯起旁邊那小孩的領子,說道娘早喊了吃飯,你還在外面玩,玩就罷了,還欺負別人家孩子,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他把那小孩抱起來,又回頭望向沈洱“對了,替我跟你家人說,明日我帶這小子還來這里,給你們一家賠禮道歉。”
頓了頓,他擔心沈洱會忘記,又補一句,“一定來啊。”
小沈洱就這么望著他抱著弟弟,越走越遠,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黃昏下,他們的背影拖了好長好長,那是沈洱一輩子忘不掉的畫面。
家人,他從來沒有家人。
軍師和左右護法,是他的家人嗎
他就這么一路迷茫地走回山上,半道下了好大的雨,把他的心也淋得濕濕的。
聽說沈洱被人欺負,左右護法甚至暴怒到想屠村,沈洱卻攔住他們,問出了一個問題“左護法,我們是家人嗎,本座是不是你和右護法生出來的”
唐小書的表情一瞬呆滯,他沒想到沈洱會問這種問題,說出這種話。
更重要的是,他跟蕭青有個屁關系
此話一出,不止是唐小書愣住,大殿里其他人也都同時朝沈洱看了過來,除了還在“認真”看書的謝珣。
“尊上怎么可能是小的的家人呢,小的哪有那個福氣”唐小書用力搖了搖頭,生怕沈洱會誤會自己。
可沈洱聽到這個答案卻并沒高興起來。
他眼神充滿期待地看向身旁的右護法蕭青,“那右護法,我們是家人嗎,本座是你生的”
蕭青嘴角微抽,干咳了聲,說道“不是不是,小的是男身,哪生得了孩子。”
聞言,沈洱抿了抿唇,小臉上一副希望破滅的樣子,眼底紅透,委屈得能掐出水來。
半晌,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抬頭看向了坐在高處兩耳不聞天下事的青年。
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么,猶豫一陣又輕輕閉上,過了會,小崽還是忍不住開口,脆生生的道“軍師,你是本座的哥哥么”
話音落下,整個大殿頓時靜得落針可聞,陷入了詭異而可怕的死寂當中,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左右護法把頭扎得極低,身子卻仍然是站在沈洱前面,像是生怕謝珣下一秒會甩過來一把刀把沈洱劈成兩半。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謝珣沒有,他靜靜放下書,漠然而平靜地開口“屬下跟尊上除了你尊我卑外,沒有任何關系。”
他的態度比任何人都要明確,也比任何人要冷血。
沈洱徹底失落下來,頭頂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沿著凌亂發絲淌落,許久,他抹了把臉,把雨水和其他什么溫熱的東西一同抹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很失望,很難過,可有謝珣在這,沒有人敢當著謝珣的面出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