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把桌子扶正,一點一點地把桌子上的東西恢復原樣,他叫人給文祺沏了一杯新的茶,
“文同學啊,你為什么不簽字呢”
機械的回答和重復,長時間的坐在硬板凳上面讓文祺覺得頭腦發昏,漸漸地,骨骼和肩膀也好像成了陳舊的部件一樣疼痛不已。
“你不想見你的父母,不想見見你的朋友嗎”那人又問。
文祺沉默了許久,看向了面前的茶。
茶杯里面的是茶葉渣沏成的熱茶,她從黑乎乎的杯子里面,看見了那個好像是自己的倒影。
那個倒影五官憔悴,像是一個將死之人。
口渴又反胃身體告訴她,她現在不需要咖啡因,只需要一張床或許現在只要有一個可以讓她躺下的地方,她就可以倒地閉上眼睛,像是一個死人一樣長眠不起
“只要你簽了這個字,我們也不會這樣反復詢問你了。”
文祺虛弱地吐了一口氣,不知怎么地視力好像也下降了,面前的光影有些模糊起來。
男人轉了轉面前的圓珠筆,聲音沉沉的,
“這幾天也累了吧文祺同學。”
她是很累了。
文祺伸手摸了摸那支筆,她很想說些什么,但是余光看向了審訊室里面的霉斑,這里的霉斑就好像人的抓痕一樣,一想以后,接下來許久許久可能都要和這些霉斑相伴,她的心里面忽然變得無力,變得像是已經死了一樣。
她曾經以為自己本來可以一直說“不”。
可是到了現在,她覺得一切都沒有了希望,雖然明明曉得對方這樣是不公正的,但是曾經的生活好像就在這幾天內迅速遠離了她,她感覺自己已經被生活拋棄了,也快要被擠癟了。
她的精力、體力,再也不能支撐下去,她真的已經不成樣子。
自己現在就算出去了,還會有以前的樣子嗎
一想到這里她就不禁有些自暴自棄地拿起了面前的筆
拿著簽署著文祺名字,按著她指紋的自白書,督察組的幾個人還是有些猶豫。
滿臉皺紋的男人,寫好了上訴書,轉頭看著坐在沙發上面的李庚成,
“我覺得那幾個學生又要過來和我們督察組理論了。”
李庚成一笑,“放心,你們也是正經辦事嘛,最后一場聯賽開始,她們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文祺被正式逮捕這件事,還是葉賢過來告訴任輕秋她們的。
這人似乎是覺得和任輕秋待了幾天發現很聊得來。
于是在任輕秋她們回北部走之前特意過來說送送她們的,結果嘴一禿嚕,就把文祺被正式逮捕的事情說了出來
一直就等在督察組那邊準備拿消息的南部軍學院的幾個人也是被教官催著要從西部出發去北部了。
他們心里面本來就是忐忑的,緊接著就在站臺收到白予熙她們說文祺認罪了
的消息,幾個人幾乎是在風里都感覺腦袋快要炸開了。
我不覺得一個有閑心去看那種白癡一樣電影的人會殺人的。賴天鷗一下子吼了出來。
文祺不是無辜的嗎她怎么能認罪呢
審訊室里面可能發生了什么。
白予熙淡淡地道。
逼供。金勉心閉了一下眼。
這是違法的他們怎么能這樣怎么能這樣讓文祺認罪有人再也忍不住地叫了出來。
這個時候的問詢不會被攝像記錄,沒有辦法能證明這是強行逼供。”
任輕秋倒是平靜,她們從葉賢那里拿到的取證書上面寫著文祺已經承認了謀殺謝少將一事,說什么炸彈是文祺親手組裝的,但是她有同伙云云,接著就巴拉巴拉地分析了起來
取證書寫得十分詳細,還把南軍和她們腳踏實地做的調查據為己有,順道分析起文祺的同伙到底是誰,而后又說要調查文祺身邊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物。
取證書道,接下來這個調查將會移交至東部軍事法庭。
“為什么要這么快交給東部”卓西皺眉。
白予熙的手輕輕敲了敲軍刀,“他們不想讓我們碰這個案子了。”
任輕秋點頭,“最后一場比賽即將開始,無論是我和我的長官,還是南部軍的各位都會參加第四場聯賽,我們都是要去北部的,他們是看準了這一點。”
南部軍的學生聽任輕秋這么一分析,當場就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