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怎么能叫沒事”
這是第一次,他見段司宇動怒,不過也只是語氣稍兇而已。
顏煙啞然,被段司宇拉進房間。
“你躺著,”段司宇問,“退燒藥和溫度計,家里有么”
他緩緩躺下,搖頭。
隨即,段司宇點了醫藥外賣,又到臥室打濕毛巾,擰干,回來搭在顏煙頭上。
“先將就用,外送到了換退燒貼。”段司宇拉起他房內的椅子,坐到床邊。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顏煙感到臉燙。
是發燒還是因為段司宇正在他床邊
或許都有,他分不清。
不多時,外賣到達,段司宇拿了藥,迅速折返測體溫,督促他吃藥,換上退燒貼。
一陣忙碌,天色已晚。
顏煙看看時間,忙不迭提醒,“你該去酒館了。”
段司宇似聽見荒唐話,滿臉愕然,“我去酒館,誰照顧你”
他想說不用照顧。
發燒而已,況且他已吃了藥。
但私心在作祟,顏煙并未這樣說。
他只是問“酒館那邊怎么辦”
“只是缺一天,沒事。”段司宇亮屏手機,和人發過消息,再度看著他。
顏煙被看得不自在,索性閉上眼,“我睡一覺。你不用守著我,把門打開就好,你可以隨意進出。”
他的本意,是不想讓段司宇浪費時間,照顧他只要順手就好。
段司宇卻將眉頭蹙更緊,“你不喜歡我待在你房間里”
“我喜歡”顏煙忙否認,卻說多錯多,“不,我不想浪費你的時間。”
段司宇靜了一瞬,起身回房,再回來時,手里拿著電腦。
“我做我的事,這樣就不算浪費時間。”段司宇再度坐下。
“好,謝謝。”顏煙閉上雙眼。
偶爾的鍵盤聲,很小聲。
第一次,顏煙在入睡時聞見柑橘香,這香味曾讓他緊張,現在卻讓他安神入眠。
他做了個怪夢,邏輯不通。
夢見自己誤入一片柑橘果林,只用輕輕一跳,就能飛上樹梢,摘下葉間的柑果。
他摘一個,樹便消失一棵,他不停摘,直到果林消失一半,一只巨手從天而降,將他抓起飛上云端,放在手心,離地六千米。
“你為什么偷我的柑果”是段司宇的聲音。
他搖頭,想否認,卻被捏住了臉,“你偷了我的柑果,必須拿一樣東西抵罪。”
“什么東西”他問。
“你。”
夢到這,顏煙一下驚醒。
正當清晨,一縷光照進窗,顏煙想找手機,卻感覺腹部正被壓著。
他垂眸,只見段司宇伏在被子上,側頭沉睡,窗縫透進的那束光,正映在對方鬢角。
睫毛微動,呼吸平穩。
又一次,他俯視段司宇,能看見每一絲細小絨毛,正在光下熠熠生輝,充滿生機。
顏煙看得入了迷,放輕呼吸,視線落到蓬松的發絲。
段司宇的頭發會是什么觸感
一定很松軟。
于是他伸手,趁人不備,指尖觸到柔順的發梢,輕柔撫摸。
段司宇動了動,他趕緊收回手,手忙腳亂找手機,戴上耳機,裝作正在聽歌。
很快,段司宇清醒,因是趴著睡了一晚,起身時側扭脖子,活動肩頸。
顏煙摘下一只耳機,裝作淡然,“早上好。”
段司宇卻不答,盯著他片刻,拉過摘下的那只耳機,往自己耳朵上戴。
他根本就沒在聽歌。
情急之下,顏煙點開一首日推,來不及細看歌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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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reyouorout”1如果可以,請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帶你看整個世界。我的心意,請告訴我你是否愿意
這歌詞,讓顏煙指尖一抖,慌得心顫。
他沒想告白,至少不是現在就表露心意。
顏煙手忙腳亂,想切歌,卻一下被段司宇攥住手腕。
他愣著抬頭,對上對方的眼睛,深邃如星,燦若星云。
“顏煙,你是不是喜歡我不止是朋友的那種喜歡。”段司宇這樣問,開口就戳穿他卑劣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