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
兩秒。
三秒。
蔣生在等,等譚玄年回應他的擁抱,哪怕只是動作幅度很小的意思一下。
然而沒有。
在譚玄年眼里,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然而,就是如此有驚無險失而復得的情況,對方甚至都不愿給他一個普通朋友都能得到的擁抱。
蔣生眼神一暗,他松開譚玄年,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道“行了,你也忙一天了,快去歇著吧,我沒事,躺一晚上就好。”
譚玄年怔怔地看了一會兒蔣生,過了半響,才回過神似的抹了把臉,目光在房間內快速掃了一圈,將視線鎖定在了放在角落椅子上的羊毛大衣。
“你穿出來的衣服估計是臟了,”譚玄年走向椅子,將大衣抱在懷里,“我回家給你拿身干凈的過來。”
說完抱著衣服就往外走,因為走得太急,人還被椅子絆了一下,踉蹌著差點摔倒。
“你慢著些”蔣生上前去扶,因為輸液線的長度有限,人被猛地扯了一下,手背傳來異常熟悉的牽拉感。
他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暗道不好。
他現在不能應激,至少在譚玄年跟前不能。
蔣生扶著身旁的椅子,努力放空自己。
看著譚玄年走遠,蔣生松了一口氣。
只要控制住心率,只要穩住呼吸,只要抹除掉剛剛會觸發應激的那部分記憶
他就還是那個只是偶爾有些脆皮,除此之外情緒穩定待人謙和,溫柔體貼宜室宜家的普通人蔣生。
病房外。
田七看著譚玄年從病房里沖出來,捧著手機一路追在后面,“譚隊譚隊,黃老的第十八次通話申請,求求你了,接一下吧”
見譚玄年只管抱著衣服往前沖并不搭理他,田七又是一個加速,繞到譚玄年跟前舉著手機,“這小老頭大晚上八點不睡覺,就擱那叮當給你打電話,我我我我,我是真不敢接啊”
一路走到一間極為偏僻的休息室跟前,譚玄年掏鑰匙,開鎖開門進門,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人站在屋里,透過門縫古井無波地應了一句
“你先接,接了之后隨便應付幾句。”
接著砰地一聲關上門,唰唰兩聲從內部反鎖。
徐蒙全程不明所以地跟在田七屁股后面跑,這會兒一臉懵逼地戳了下田七,“不是說人沒事么,譚隊這是干啥”
“就是沒事才這樣,”田七嘆了口氣,“譚隊不敢在病房里情緒波動太大,一直壓著呢。”
“蔣哥那可是被奪舍未遂,雖然咱也不知道具體啥情況吧,但身體和精神肯定都會受到影響。”田七搖頭晃腦地嘆氣,說著往蔣生病房的方向看去
“別看現在看著能說能笑的,指不定都是內傷,拍一下人就沒了的那種。”
徐蒙配合著做了一個戰術后仰,以表心中的震驚之情。
視頻通話申請鍥而不舍地在手機屏幕上再次出現。
田七頓時一副苦瓜臉,偷偷湊到休息室的門跟前,透過門上狹小的玻璃窗往里看。
通過玻璃窗,并不能直接看到譚玄年,但是可以看到房間墻面上一面不大不小的穿衣鏡。
房間里沒開燈,屋里昏暗一片,但通過穿衣鏡的反射,田七還是勉強能看到譚玄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