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跟在白西裝旁邊拍著胸脯,“別說他是現在這幅樣子,就算他活蹦亂跳的,把他困死在里面,也是易如反掌。”
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砰地一聲,沉重的金屬門被人關上,世界重新歸于安靜。
漸漸的,屋內的燈光,也在安靜中一排一排逐漸熄滅,最后只剩下禮堂最前方,中央高高掛著的長條電子屏上面白色的字,在瑩瑩發光。
“欲念皆死,真善永存。”
這純白的禮堂,原本應與這八個字是絕配。
只可惜,蔣生的存在,讓這原本神圣高潔的地方,染上了一地的血污。
他就坐在這一片血污當中,倚著禮堂最后方的墻,微微仰頭,遠遠望著那八個字。
禮堂堅固程度的堅不可摧,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他需要有人來救他。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一刻鐘,一小時,亦或是一天。
沒有人來救他。
實際上他也知道,從來都不會有人救他。
蔣生將視線從電子屏的屁話上挪開,用左手抓住早已經回血的輸液線,驟然發力,將針頭從手背上扯下來。
針頭調轉,他用發著寒芒的針尖抵住頸動脈。
“克拉麗莎,”蔣生喃喃低語,“如果你真的存在”
“那就帶我離開吧。”
他閉上眼,將針尖刺入頸動脈,然后保持刺入的深度,手臂發力,把針頭用力向下一扯。
“蔣生”
譚玄年小心翼翼控制著力道,抓著蔣生的手輕輕晃了晃,“蔣生,醒醒”
最開始,只是查房的醫生看見蔣生睡的很是不安穩,看著好像是在做惡夢,就想把人叫起來重新睡。
卻不想,又是拍肩膀又是喊名字,人是叫醒了,眼睛也是微睜的,甚至都能自主坐在床上,但意識好像還在夢里沒有出來。
醫生是知道一些內情的,明白蔣生的情況特殊,就趕緊張羅著叫人,讓人把譚玄年請過來。
譚玄年抓著蔣生的手,眉頭皺的越來越深。
最后他心一橫,將控制力運用到極致,手搭在蔣生肩膀上推了一下。
“呵”伴隨著重心的偏移,蔣生倒向一邊,驀地吸了一口氣。
下一秒,床旁心率監測器顯示蔣生的心率猛地一個飆升,但正好卡在了會觸發高心率警報線的邊緣,沒有觸發警報。
蔣生撐著床邊的扶手緩了不過片刻,人就閉著眼睛斜倚在床頭,一邊費力地喘著氣,一邊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兩根手指抵在左手手背,輸液針和膠布的連接處。
不等譚玄年出聲,蔣生指尖發力,用力一扯。
面積很大的一片膠帶就這樣被順利扯下,蔣生的手背頓時開始飆血,不只是針尖劃破的地方在往外流血,而是整片被膠帶覆蓋過的皮膚,都在隱隱往外滲血。
譚玄年驟然愣住。
蔣生側過身坐起來,將左手伸到床外舉著,好讓血滴在地上,不會弄臟病床。
就這樣,蔣生已經完全背對著譚玄年了。
接著,譚玄年看著對方伸出還在微微顫抖的右手,拿起了床頭柜上的手機,咔的一聲解鎖。
房間里回蕩起蔣生噠噠噠的打字聲,跟著嘟嘟嘟的刪除聲,再接上噠噠噠的打字聲,再跟著嘟嘟嘟的刪除聲。
可能是一只手,且手還在抖的情況下,打字太容易按錯的緣故,蔣生刪刪改改了好幾次,才總算滿意。
他將手機拿遠,欣賞了一下自己寫下的話,隨即“唔”的一聲,消息發送。
“叮咚。”
下一秒,譚玄年的手機提示音在房間內響起。
然后,他就看到
原本還在病床上坐得四平八穩的蔣生,突然就是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