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沛躺到新換了床單的大床上,不知怎么的,又想起衛生間里的事。
后來他又進去方便過兩次,沒發現異常,仿佛一切真的是幻覺。
正打算閉眼睛入睡,忽然聽見徐麗盈的聲音“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陳沛扭頭看了眼臥室門的方向,坐了起來,豪宅的隔音不至于這么差吧。
很快他就發現不是交談,而是徐麗盈一個人在說。
“當初要不是我把孩子一個人放在房里,他怎么會被人抱走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真該死。沛沛會不會怪我他要是怪我我該怎么辦,他會不會生氣之下離開我”
徐麗盈的情緒非常激動,陳沛想下床出去看看,那聲音又停了,緊接著傳來一陣腳步聲。
陳沛蓋好被子重新躺好,只聽見咔嚓一聲,房門開了。
月光穿透紗簾,溫柔灑入房間,他看見徐麗盈雙目緊閉,行動僵硬緩慢。
是夢游。
徐麗盈爬上床,躺到兒子身旁,側過身隔著被子緊緊箍住人。
“不能讓他消失,絕對不能,否則我就去死對了,死或許,我可以趁著寶寶消失前,把他一起帶走我們一起死,就再也不會害怕了。他就能,一直陪著我”
不是徐麗盈嘴里發出的聲音,清晰地傳進陳沛的大腦。
陳沛被她心里的偏執陰暗鎮住,繼而在腦海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有讀心術不能吧。
“她真的會去死”怪異的童音再次出現,在陳沛耳邊說,“你回來之前,她幻想過好多次自殺,因為她太絕望了二十多年積累出的負面情緒,變成了一根勒住她脖子的麻繩,不管怎么掩飾,她的內心就是處在崩潰邊緣。”
“哥哥,我想把這根麻繩勒緊,你猜她會選擇怎么死”
陳沛怕自己一動徐麗盈就醒了,僵直著身子看向前方,那團黑霧從自己的肩膀跳到徐麗盈肩上。
“不要。”陳沛強迫自己冷靜,腦子很亂。
居然真的有鬼。
可這是鬼嗎,怎么跟電影里的不一樣
黑霧只有拳頭大小,發出聲音時體積忽大忽小實在有點搞笑,陳沛忽然就不怕了,懷疑這玩意兒是炭燒海綿成精。
“你別傷害她。”原來徐麗盈的內心這么脆弱,陳沛不想她再被傷害,“有什么沖我來。”
“嘻嘻嘻她心里的執念成魔嘻嘻”黑霧說完,一溜煙鉆回陳沛的身體,聲音直入腦海,“你知不知道你好香,清清冷冷,香香甜甜,是生死匯聚的氣息好想咬一口。”
陳沛“你有點病病的。”
那東西自說自話“可是你只有一個,吃完就沒有啦,我想留著你慢慢品嘗。”
看樣子不會直接殺了他。
陳沛自知沒有反抗的余地,躺平說“隨便你。”
黑霧不再出聲,在徐麗盈安睡的平穩呼吸聲中,一道黑色身影擠入陳沛的腦海。
昨晚公交車上的男人徑直朝他走近后,分明俯身聞了聞他身上的氣味。
結合炭燒海綿剛剛的說辭,陳沛懂了。
從猝死到重生的這七天,他的身體腌入味了。這味道讓他成了一個行走的香餑餑,能吸引妖魔鬼怪。
比起徐麗盈執念所化的心魔,陳沛更害怕公交車上的男人再次出現,以后絕不能再去恒榮莊園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