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我說下目前情況。”陳沛用上了命令的語氣。
心心“在場有八個人,張家四口,一個住持冥婚的老女人,另外還有三個成年男人。”
這情況除非陳沛長出八條腿八只手,直接把他們嚇死,否則根本跑不掉。
“新郎新娘請往前一步。”
緊接著,張雄拎起陳沛,把他放進前面的圈里。
進了這個圈,就相當于儀式完成了一半。陳沛感覺雙腳被束縛住了,低頭一看,一束濕噠噠的頭發從旁邊的延伸過來,纏在他的腳踝上。
這東西跟小區里那些游魂不一樣,他不怕自己。
“唔唔”陳沛嘴里發出聲音,張雄捶了下他的后背,“別白費力氣了沒人會來救你。”
沒有人愿意與死人結婚,就算答應也絕非自愿。于是天一黑,村子里就沒有人再走動。他們一致默認,只要沒有親眼看見,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新娘新郎拜高堂。”田大媽喊到末尾時,聲音突然變了個調子,她咳嗽兩聲,又揉了揉眼睛。
再次定睛看去,陳沛腳下剛剛分明有什么東西,現在又沒了。
田大媽主持過不少冥婚儀式,大部分安然無恙,只有極個別的出現過小小的狀況,但都有驚無險。
她沒太放在心上,催促張雄“快讓他行禮”
陳沛用力挺著腰桿不肯合作,那束頭發從腳踝一下躥上來,從正面勒住他的脖子往下拉。
不彎腰,就會被活活勒死。
他的臉因為呼吸困難憋得通紅,張雄發現他不對勁,以為是什么隱疾發作,連忙掀開蓋頭去查看。
“喂,你沒事吧”張雄被陳沛的臉色嚇住,轉頭叫孫小蘭。
孫小蘭忙走近一看,陳沛脖子上的皮膚凹陷下去,好似有根無形的繩子勒住了他。
是小志嗎會不會是小兒子回來了張小蘭扭頭看向右方,張志的尸體垂著腦袋,兩眼緊閉。
隨著時間流逝,田大媽替他畫好的妝剝落了一些,腦袋上的裂縫顯露出來,碎裂的骨骼令皮膚凹凸不平。
孫小蘭打了個哆嗦,撲通跪在地上“兒子你別急,咱們得等儀式結束,否則他就算是下去了,也沒辦法陪伴你。”
陳沛的眼眶盈著生理性的淚水,他模糊的視野中,張志身上趴著一個女人。
女人皮膚呈灰色,渾身浮腫,頭發沿著背脊一路拖到地上。知道陳沛在看自己,女人的眼睛里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張志的魂是由他親手解決的。
冥婚儀式吸引來的不是張志,而是其他的孤魂野鬼。
肺部的空氣幾乎要消耗殆盡,陳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孫小蘭到底有些不忍心,對大兒子說“先給他松綁,再這么下去人就死了。”
繩子一解,陳沛使出渾身力氣站起來,第一時間去拽腳踝上的頭發。
女鬼的頭發堅韌無比,把陳沛的手指割出了血。
看著他怪異的動作,和流血不止的掌心,田大媽也開始害怕了,正想要不要溜走,只見青年忽然一個箭步要跑。
在他跑出去圈子的那一瞬間,田大媽率先反應過來,高喊一聲“禮成”
張雄攔下想追人的孫小蘭“我去,你們先把小志的尸體弄去棺材里。”
陰宅處于半山腰,陳沛對山路不熟,一路跌跌撞撞,中途摔了一跤,滾到下方水塘中。
女鬼的頭發吸了他的血,變得無比興奮,陳沛能趁著她放松戒備逃脫純屬僥幸。若是再來第二次呢
要離開,必須馬上離開。
陳沛“心心,你記得路嗎”
“不記得。”心心聲音弱弱的,大概也知道自己很沒用。
陳沛已經罵不出來了,他現在手疼腳疼,身體浸泡在一米多深的淺水塘中,凍得渾身僵硬。
他調動力量,踩著下方柔軟的淤泥往岸邊走。
近在咫尺的田埂就像在跟他作對,無論怎么努力,都無法摸到邊緣。
心心“是鬼遮眼,如果不破除迷障,你就是走一輩子,也不可能離開這個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