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幾凈的會議室內,一根手指粗細的觸手,正悠閑地搖晃著,擺動起來像是正在海水中隨波逐流,帶著輕盈柔軟的一種美感。
向餌視野之內,只有這么一根觸手,后方并沒有鏈接任何東西,沒有雕像,更沒有軀體。它好像隨風飄來的一節紅色雪茄煙,帶著淡淡的香味,在光線之下閃爍著鮮紅的晶瑩光點。
它是活著的,單獨的,是嵌在向餌視野里的一只紅色蟲子,扭動卷曲,鮮艷明亮,下方非常細小的無數個吸盤,正在輕輕張合。
剛才,就是它,一下子將文件夾甩了回去。
而現在向餌稍稍轉動著酸痛的脖頸,看向周圍,四處的同事們都盯著她在看,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向這只紅色觸手。
也就是說,又是只有她能看見。
是神明。
她在心中默念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自然得不到回應,那根觸手兀自卷曲、伸展,不知是什么情況。
向餌移開視線,決定不管了。她轉身走出會議室。
“你到底干什么了肯定是你”
主管捂著腮幫子從后方追上來,說話含混不清,氣勢也早已弱了不少,但還是罵罵咧咧不肯放棄。
向餌轉過頭,看向她。
年輕的女孩半身在陰影中,另外半身在蒼白的會議室燈光下,臉龐半明半暗,白的地方比墻面更白,暗的地方比夜色更暗。
那雙黑到極致的眼睛里,透出一種極地冰川一般的寒冷與漠然。
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不被她放在眼里,她的腦海正在思考更加宏偉的事情,以至于無法分出半點注意力,到枯燥的現實之中。
這不是她平時的樣子主管禁不住往后一縮,不敢多說一句。
向餌沒說話,轉身,腳步拖拉著,板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響,但沒有人阻攔她。
她就這樣慢吞吞的,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回到座位上,垂下腦袋,幾縷發絲垂落,將她的面龐掩映起來,不再有多余表情。
會議室里其他同事,一時間也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們面面相覷,零星地說些不重要的話,小心翼翼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每個人都是惶惑茫然的臉。
有人說
“這是辦公室靈異事件還是異能啊”
有人輕聲回答
“噓別亂說,可能只是我們看錯了呢,這種事說多了就成真了很可怕的”
眾人都閉上嘴,裝出全神貫注在工作上的狀態,每個人眼角余光,卻都朝向了那個角落。
那個平常從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那個柔弱蒼白、總是像小野花一樣被人忽略的女孩。
她充滿謎團。
而主管灰溜溜地抱著文件夾,最后一個出來,她已經把嘴角的血跡擦干凈了,但有些混亂的頭發、紅腫的臉頰卻完全無法遮掩。她用半邊文件夾擋著臉,快速走向自己工位,途中還被小物件絆了一跤,又摔了一次,這次似乎是磕到了膝蓋。
她走過向餌身邊,不由得再度瞥一眼,只看到向餌平靜的側臉,和那冰冷極寒的半邊眼睛。她咬緊牙關,嘴里依舊滿是血腥味。她不知道這個向餌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但她絕不會就此罷休
辦公室內暗潮涌動,午休時間,向餌點的外賣到了,她正要去拿,就有同事幫她拿過來放在桌上,還貼心地幫她拆好一次性筷子,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