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蕭從這些可怕的記憶里清醒過來,耳邊是年紀尚幼的冷舒城低低的喘息。
對方趴在地上,睜著一雙碧綠色的眸子,明明疼得不行,愣是沒出聲求救。
聞蕭猛地起身,往后退了幾步,然后扭頭朝著外面跑。
他跑的很快,感覺自己從來沒跑那么快過,好像過去都被遠遠地甩在了腦后。
就是這樣放空大腦,他才好像有真正活著的感覺,不是傀儡,不是炮灰,是他自己。
而他能做出他自己的選擇,哪怕是視而不見
等下了樓,剛好碰到體育老師,聞蕭立刻抓住他的袖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冷舒城在游泳池摔倒了。”
冷舒城摔傷了,如果真的有骨折,一定不可以隨便移動,不然可能會骨折移位,發生畸形愈合,這種事交給老師和學校醫務室、衛生站的人處理是最好的。
趴在地上的金發男孩盯著聞蕭離開的背影,又把眼睛給閉上,好像這樣摔傷的地方就不會那么痛。
是他剛剛叫他馬上離開的。
不過他沒閉眼多久,就聽到有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下一秒老師帶著醫務室的校醫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擔架上,還做了臨時的應急處理。
冷舒城直到被抬進醫務室都沒反應過來,一邊聽著旁邊的校醫檢查他的情況“右臂輕度骨折,右腳扭傷,還好發現得及時也沒亂動,不然后面就麻煩了。”
聞蕭靠在醫務室外的墻上,看著老師和校醫為了冷舒城忙前忙后,才扭頭朝著外面走。
如果冷舒城沒偏那一下,那摔傷的不僅是一個人了。
他不想欠別人人情,尤其是f4的。
之后冷舒城果然沒來上課,聽說是被帶回家靜養了。
聞蕭盯著前面空著的兩張桌子,猜測一張是冷舒城的,還有一張就是他沒見過的最后一個人,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宋景白也不在。
他一扭頭就看到跟他隔了兩張桌子的霍展言一直在瞪他。
聞蕭看到他這張臉就來氣,直接給無視了,看著已經走進門的歷史老師。
對方是一名中年女性,帶著眼鏡,長發高高盤起,穿著一條古典墨綠色長裙。
“霍展言,上課要看黑板,不是看同學。”霍展言個子高,即使坐在最后一排也很顯眼,一來就被老師給點名了,“你過來回答一下這題。”
霍展言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來,聞蕭本來以為像霍展言這種小混混模樣的人,八成什么都答不上來,沒想到還回答的有模有樣。
等答完了,還有對著聞蕭露出一個必勝的笑容,看起來很得意。
聞蕭搞不懂,不就是站起來答了個題,有什么好神氣的。
不過剛剛問到霍展言的那道題,是關于近代歷史的,雖然非常淺顯,但是霍展言能答上來這件事本身就讓他覺得很意外。
就跟某天突然看見豬會上樹了一樣,不僅上了樹還在樹上對著他比了一個“耶”。
可一聯想到霍家,聞蕭不得不把這個歸為家學淵源。
他看到旁邊空著的課桌,不知不覺想到上節課宋景白還提醒他這節課最好不要遲到,沒想到自己反而遲到了。
剛這么想,聞蕭就看到宋景白出現在門口“對不起老師,我遲到了。”
對方臉上總是掛著陽光的笑容,讓別人都不好因為他遲到的事情來責備他。
老師看了他一眼“先回座位,下課來一趟我的辦公室。”
宋景白剛坐下,就把手上的嶄新校服外套遞給他“你的衣服,濕了。”
聞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校服,雖然濕了但是濕的面積不大,也不是不能穿,一般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不用了”他把視線移開,心里卻不由自主地想。
剛剛所有人都在因為冷舒城摔倒的事,忙前忙后,就連同學也全都是討論冷舒城的,為什么宋景白還會注意到他。
“這件是新的,沒有穿過。”看到聞蕭似乎還想拒絕,他又說,“如果你不想感冒的話,還是先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