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的都是死去的東西。”又有一次他說,“我本期待你有所不同。”
他沒有想到的是機會真的會降臨。“我要利用這個機會。”他說。“你可能會失敗。”管家說。“他可能會傷害你。”戴安娜說。但是無論如何他要一試。他看著閃電擊中金色的池水。在緩慢消逝的一秒鐘內他感到窒息。他看到母盒。看到珍珠。看到彈殼一齊無聲落下。在他的人生中如果終究能有一次奇跡。他期望它能實現在這一刻。
不久之后他和超人并肩遠眺時,克拉克穿著格子襯衫,雙手插在長褲口袋里,身體輻射出溫暖的熱量,原野上微風從他的側臉拂過。“我想要感謝你,”克拉克說,“我知道我需要感謝的事情很多,不過你基本上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布魯斯想起那些爭吵,那些冷酷的檔案,那些被字跡穿透的厚厚稿紙。他想起珍珠,墓碑上的字跡,摔碎的酒瓶,想起紅色的投影在他的洞穴一角空轉,想起他投給它的那些漫長而絕望的注視。
“你值得它。”他簡潔地說。
世界上的一切都在走向正軌。但是布魯斯發現自己無法遏制投向超人的目光。這只是過于投入的研究的后遺癥。他安慰自己。心知未必如此。但在他能控制自己之前就有人提出了問題。有一天克拉克赤裸著上身坐在蝙蝠洞的試驗臺上,低頭看著儀器上的讀數。他弓起的脊背形狀優美,肌膚光輝奪目。布魯斯看了他也許超過一秒鐘。然后超人頭也不回地問道“我背上有什么東西嗎”
布魯斯轉過頭去。“沒什么。”他嘀咕說。
“沒關系。”克拉克這么說。但他轉過身來,目光炯炯,仍然看著他。他的姿態輕松,一只手按在臺面上,但神色蘊含著壓力。當超人偶爾地流露出這種強硬氣質時,你很難故作不知。布魯斯意識到他在要求一個解釋。他也意識到,他的“過于投入”早已被發現了。
“之前我花了很多時間研究你。”他權衡了一下利弊,終于說,“你的血流,你的呼吸,你的骨骼,預設他們重新運動起來的樣子。”他打開那個超人投影作為證據。光束匯聚成的人形靜靜地懸浮在空氣里,鬈發和披風一起粼粼地波動著。
“現在你活著。比模型生動得多。我有點移不開目光。”布魯斯盯著那些光影,繼續說,“我相信你懂的,像是,夢想成真那樣。難以置信。有時我忍不住想確認一下。”
然后他補充了自己的診斷結果“過一陣子就會好的。”
當他說完時,超人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你注意到,”他慢慢地問,“你聽起來好像是在說,你為我著迷嗎”
神魂顛倒。事實上。詞語卡著布魯斯的咽喉,他在牙齒間把它們嚼碎。他把眉毛揚起來,給出一個自己最犀利而不友好的眼神。
“把衣服穿好,”他說,“我們還有另外十四個項目的測試要做。”
從那以后他竭力阻止自己。守則101。別從背后看他。守則102。別露出不必要的親和。但是超人轉而看著他。那目光有時令他顫栗,有時令他怒不可遏。在又一個糟糕的偶遇后布魯斯佯裝酒醉,踉蹌地離開會場。克拉克在喧鬧的人群后出現,無聲地伸出手來。他的神態充滿真摯的關切,布魯斯再也無法忍受。他抓過記者的前襟,兇狠地把他拽進露臺的陰影里。“你到底在干什么”他厲聲問,兩個人呼吸相貼,他聽見自己聲音里同時壓抑著焦灼和怒火,“我想我表達得很清楚,我沒有要求你什么。”
“我知道。”克拉克迅速地回答,坦然地任他拉著自己的衣領,“是我在要求你。”
“我什么也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