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和離書他和妻子的。誰寫的不是他這是妻子的筆跡,她一時生氣,這怎么能當真,還把這張、這張玩笑一樣的紙呈送給了雙方父母
腦中一陣嗡鳴,許縱聽見父親說“既然兩人無緣,也不必強求,各還本道也好。”
許縱猛地抬起頭,他迫切道“這并非我”
他對上父親的眼睛。一瞬間,好似冬天被丟在冰窟里,打了個激靈。他差點忘了,熙律中有載,婦女為人妻妾,如果擅自請去離開,要加二等處罰。
他緩緩閉上了嘴。
不能說。這是柳媚珠私自寫的和離書,她又在兩日前借故離府不歸。父親素來公正嚴明、不徇私情,如若他知曉實情,柳媚珠定會因違律而受罰。
“從善,可是和離書上有什么紕漏”
他遲鈍地抬頭看去,母親吳淑蘭很關照地看著他。
他咽回去那些話,澀聲道“不,沒什么,是我寫的。”
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他呆愣在原地,幾個長輩好像又說了些具體的事宜,他聽不清楚。武安侯將那封和離書收起。
之后,一箱接著一箱當初柳媚珠帶過來的嫁妝,被從庫房抬了出去,順著柳媚珠來的路徑搬了回去。
許府的大門敞著,消息很快便會傳遍長安城。許府三郎君與武安侯府大娘子和離了,日后再無瓜葛。
為什么,為什么會走到這個地步只是因為他前幾日將胡金棠帶了回來嗎
昨日暴雨過后,天氣晴好。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許縱卻覺得頭重腳輕得厲害。
妻子真的與他和離了,而他是最后一個得知此事的人,何其可笑。
他看到自己瘦長的影子孤冷地倒映在青石磚上。后知后覺才想起昨日在高陽觀時,柳媚珠的言外之意。
“你沒有看見我放在書案上的東西嗎”
原來書案上放的是和離書。
許縱從大門口一路走回德善堂。
吳淑蘭抿了一口茶,扭頭看到兒子失魂落魄地站在她身前,冷不丁問道“母親為何要瞞著我”
他語氣很沖,吳淑蘭冷下臉,將手里的茶盞一下擲到地上。
“許縱,你以為你在同誰說話”
茶盞四分五裂,水撒了一地,碎瓷片蹦起四濺,其中一片倏地劃過許縱的臉,留下一道血痕。
許縱頭一回正面頂撞了吳淑蘭,他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
“母親,為何不告知我這張和離書的事你早就把它拿到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