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她站起來,雙腳著地,朝他投去一個微笑,“騙你的,以為能騙個公主抱呢。”
陳遲俞∶“”
他或許料到了她是裝的,但一定沒料到她不按常理出牌,裝著裝著不裝了。
攤牌后,周望舒踩著十厘米的恨天高如履平地般三步兩步走到餐廳門外,然后轉身笑著沖他揮了揮手,“陳先生再見,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說完,她就回頭進了電梯。
陳遲俞還站在原地,沒跟進去。
他望著站在電梯里的周望舒,周望舒也看著他,隔著一段距離,兩個人眼底情緒都看不分明,卻始終保持對視,直至緩緩關閉的電梯門切斷他們之間的視線。
電梯開始下行,陳遲俞的目光卻還落在那一處,而后,唇角微掀。
今天對于周望舒來說并不算出師不利,出了大樓后,她心情頗佳地拿起手機撥通顧徽明的電話,“出來喝酒。”
顧徽明“你還叫了誰”
周望舒“就叫了你。”
顧徽明“得,明白了,老地方”
周望舒“老地方。”
他倆的老地方是一家清吧,周望舒先到,等顧徽明到的時候,她跟前那杯軒尼詩特調的雞尾酒已經喝了不少。
“這回叫我出來又是為了陳遲俞的事”顧徽明坐下后便問她。
周望舒倚著沙發懶懶點了點頭。
之前顧徽明一點兒沒問她對陳遲俞是什么個意思,這會兒終于安耐不住問她,“你跟他怎么回事”
周望舒直白道“單方面看上他了。”
顧徽明先是一驚,然后表示懷疑地瞇起眼“真的”
看他表情,周望舒忽的挑唇一笑,“你猜。”
顧徽明嘆著氣搖了搖頭,他跟周望舒是從小一塊兒長到大的,這么多年,他就沒摸準過周望舒的心思,小時候她很喜歡畫畫,聲稱要做個藝術家,可轉頭就從藝體班轉去了火箭班,說不能浪費她那記憶力超群的好腦子,她腦子是真的好,天天插科打諢還能回回考年級前三。
她這個人吧,以前賊高冷,不愛搭理人,他以為憑她那臭脾氣,這輩子肯定交不了幾個朋友,但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起,她整個人就開朗了起來,身邊朋友也多了起來,現在她要想辦場派對,隨便一喊就能叫上幾十個人。
還有,她那后媽帶著兩個兒子嫁進他們周家的時候,她天天跟那三人吵架打架,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結果轉頭就大方的把家讓給了這幾個外人,搬到了她死黨安彌那邊的紅楓別墅區。
說到安彌又不得不提一件事,安彌跟她原本互相看不順眼,可突然間兩個人就好得跟親姐妹似的。
諸如此類的事很多很多,近兩年發生的也不少,就拿今天這事兒來說,在此之前,他還以為她繼續攻讀碩士學位,然后繼續追求她在外國追了三年的那個學長,然而她直接回了國,還說不喜歡那男的了,他以為她說的假話,可現在立馬就冒出了個陳遲俞。
現在他仔細想想,陳遲俞和她以前追得轟轟烈烈那男的好像長得還挺像,氣質也都是清風霽月那一掛的。
“我說,”他猛地瞪大眼,“你不會把人家陳遲俞當替身吧”
“什么鬼”周望舒表情無語,“你狗血電視劇看多了吧”
“他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怎么解釋”
“我特么就喜歡這掛,不行”
看她反應,顧徽明覺得她說的不像是假話,但這人戲精一個,超能演,他還是默默在心里保留了她把陳遲俞當替身這一想法。
“你最好對人陳遲俞是真心的,你要是玩弄人家感情,小心陳澈跟你拼命,”他往后一靠,“我就提醒你這一句,說吧,今天叫我出來到底干嘛”
周望舒笑起來,“幫我把陳遲俞的行程弄到,順便帶我打入敵方內部。”
夏日深夜,蟬聲已歇,路邊亮著一圈一圈的橙黃路燈,燈光隨著車輛的移動,像水一般流淌,變幻。
周望舒枕著胳膊趴在車窗邊,風拂在臉上,吹走夏日燥意,混合著遠處不知名的花香。
在路過一棵不知名的樹時,掠過鼻尖的清香讓她忽的想起陳遲俞身上的氣味,那股味道實在好聞,讓人想湊到他頸邊深深吸上一口。
說來奇怪,他這個人看起來清冷禁欲,卻能輕易勾起你一些藏在內心深處的,旖旎的,不可言說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