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遲俞看得出來她在走神,但不清楚她為什么走神。
看她好像想什么想得很認真的樣子,他沒提醒她地瓜這一面也要焦了,默默拿過火鉗給她的地瓜翻了個面。
又過了一會兒,地瓜幾個面都烤成了黑色。
“你的地瓜應該熟了。”陳遲俞提醒還在走神的周望舒。
周望舒剛剛一直有些失焦的雙眸重新聚焦,大概發完呆的人腦子還有點呆,她把地瓜從火堆旁夾出來后立馬就上手去拿,陳遲俞想阻止都沒來得及,然后就看她被燙得一邊大叫一邊瘋狂甩手。
陳遲俞立馬對幾米外的酒店經理喊道“去拿個冰袋來”
“燙死我了燙死我了。”周望舒一臉疼得快哭出來了的表情。
“我看看。”陳遲俞對她說。
周望舒強忍著疼把手遞給他看。
陳遲俞很自然地握住她手腕,在火光下打量她被燙紅的指尖。
“很疼嗎”他問。
“疼,可疼了。”她是真疼,但也有撒嬌的成分,聲音特嬌。
陳遲俞抬眸,對上她的視線。
在跳躍的火光下,那雙盈盈如水霧瀲滟的眼底,好像有蝴蝶在月光下翩遷。
他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滯。
“我讓人送藥上來,”他移開眼,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聲音沉穩地開口,“找個燙傷領域的專家帶到云川別舍來,越快越好。”
掛掉電話,酒店經理已經取來了冰袋。
陳遲俞接過冰袋,將周望舒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給她冷敷。
周望舒的細白的手指在他大手襯托下顯得愈發纖細,而兩個人都白,她指尖的那抹紅便格外惹眼,看起來像真的燙得挺嚴重的。
“醫生一時半會兒上不來吧”周望舒提了一嘴這事兒,她不介意在這兒和他坐到天亮。
“嗯,”陳遲俞說,“所以你明天得早起,如果燙傷嚴重,在六到十二個小時內會起水泡,最好在起水泡前就涂上藥。”
“還早起啥,我們直接在這兒坐到天亮唄。”
陳遲俞冷酷回絕“不行。”
周望舒撇撇嘴,“沒得商量”
陳遲俞語氣依舊冷酷,“沒得商量。”
周望舒喪氣地將眼皮耷拉了下來,目光落到那個把她燙傷的地瓜上。
“我想吃地瓜。”她說。
陳遲俞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地上的地瓜。
“有那么想吃都燙成這樣了。”
“都燙成這樣了還沒吃成,那我豈不是虧死”
聽她那咬牙切齒的語氣,陳遲俞知道她今天不吃上這個地瓜是不會罷休了。
“自己敷。”他把冰袋塞到她手里,俯身去撿起地上的地瓜。
周望舒眼睛一亮,“你要喂我啊”
“不然”
現在她一手拿冰袋,一手被燙到,只有他喂她了。
他把地瓜掰開,還熱騰騰的地瓜冒著熱氣,一時間香氣四溢。
這地瓜本來就是事先煮好了的,只是烤過會更香,烤完皮兒也好剝,稍稍一用力整半邊的皮就下來了。
他將這半邊剝好的地瓜遞到周望舒唇邊,“吃吧。”
看著他那原本像從未沾過陽春水,現在卻沾滿黑灰的手指,周望舒揚了揚唇。
回想,他們一共也就只見了四次面,但他們的相處已經完全像即將邁入熱戀的曖昧期男女,這一切的進展好像有些太快了,又好像一點兒都不快,有些人,相處三百天也曖昧不起來,而有些人,三天就夠了。
她笑著朝地瓜咬下去。
這個地瓜又軟又糯,特別甜。
滿口的香甜讓本就笑著的她,眼底笑意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