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才發現明珠不僅和甄夫人生得有八分像,還與甄夫人的小女兒明黛同年同日出生。
多種巧合引得甄家心生疑云,再仔細打聽兩家夫人竟然還是在同一處生產。
當年甄明兩家夫人臨產時恰逢揚州發生幾十年未遇的洪災,兩家夫人逃難路上受驚,前后腳發動,都只得去到有醫婆的救濟棚中生產。
當時狹小的救濟棚內一片混亂,兩家也因此手忙腳亂抱錯了孩子。
這樁陰差陽錯的意外時隔十四年終于回到正軌,明珠改名甄明珠回到甄家。又因明遠夫婦俱已亡故,所以甄家仍留下養女明黛繼續撫養,外人知曉后,無不夸贊甄家仁善。
蕭遜只是去甄家出過幾次診,再多內宅秘辛他也無從知曉,他不知道本該好好待在甄家的明黛為什么會回到雙柿巷。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可要給甄家送信”
“她出現在這兒想必有她的緣由。”魏欽淡淡地說道。
蕭遜知道他不愛多管閑事,只是他記得明先生在世時魏明兩家交情匪淺,魏欽幼時更是在明先生身邊讀過兩年書,想必憑著這些關系魏欽也會多關照關照明黛。
不過
蕭遜疑惑地看他“你父親知不知道你回揚州了”
魏欽薄唇微扯,意味深長地道“他恐怕不愿意知道。”
蕭遜像是想到什么,頓時有些尷尬,魏欽這幾年的名聲不大好聽,甚至可以說是惡名遠揚。
他仔細看了眼魏欽,冷冷淡淡的眉眼,嘴角噙著一抹帶著諷刺的笑意,身量比三年前高了,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做了匪徒的模樣。
魏欽可不由著蕭遜打量,吩咐浦真送客。
明黛再次醒時已經天光大亮,刺眼的光亮和額角傳來的痛感讓她難受地呼出聲“唔”
等她慢慢適應了日光,一張陌生但英俊的面龐突然出現在腦海中,失去意識前的回憶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家里進了歹徒
明黛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坐起來,摸摸自己,觸感真切,四肢完整,她還活著不僅如此她還好好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薄被,一股樟香丸的味道刺激著她的鼻腔,她丟開被子,坐到床邊茫然地看著四周,弄不清昨晚究竟發生了什么。
突然,屋門被人推開。
明黛背脊頓時竄起一股涼意,下意識地站起來,警惕地盯著屋門,就見那個歹徒后慢慢從門后出來。
對視上魏欽冰冷漆黑的雙眸,明黛渾身僵硬,深呼吸,手指死死地扣住床柱,害怕自己再發出尖叫。
她此刻還是離開甄家時的裝扮,凌亂的烏黑的長發只用一根紅色發帶束在腦后,上身穿著綠色的交領衫,腰間系一條鵝黃色的馬面裙。
衣裙沾了灰,沒有任何珠寶首飾裝扮,但她依舊漂亮的讓人挪不開視線,巴掌大的面龐肌理柔和細膩,唇瓣紅紅的,像是清晨初開的明媚鮮艷的嬌花。
不過這鮮花帶著刺,明黛尖銳的目光憤怒地瞪著來人,妄圖嚇退對方,但她纖弱的肩膀泄露了她的底氣,這不過是她在虛張聲勢罷了,沒有任何攻擊力的威懾只會讓人覺得好笑。
魏欽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顯然不將她放在眼里,明黛不由得心生惱怒,卻瞥見這歹徒身后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蕭大夫”
蕭遜手里端著一只藥碗,對著她溫和地笑了笑“六小姐。”
見兩人氣氛不對,蕭遜忙安撫道“六小姐你別怕,你知道他的,他母親便是小梅花巷魏家的蕭太太。”
明黛一愣,蕭太太是小梅花巷魏家的當家主母,魏家在揚州當地有些名望,魏家老太爺曾任應天府推官,魏老爺倒不曾入仕而是從商經營著漆器生意。
她對魏家的了解都是從甄明珠那兒知道的,只聽說她生父明遠年輕時去往應天府參加秋闈的途中救過魏老爺的命,兩家因此結緣,許下通家之好。
即使后來一家常居高郵一家在應天經營也不曾斷了聯系。
而明黛認識蕭太太是在甄明珠回到甄家之后的事了,當時魏家也方才舉家搬回揚州,蕭太太得知她是故交好友的親女,給她下過帖子,一起用過幾次餐,但也僅僅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