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水泊縱橫,水賊乘夜行劫,事成后坐上船走水路,不需半刻便沒了蹤影。
魏里老拂須沉嘆一聲,面露愁色,擺了擺手。
謝六嬸心中戚戚,似乎想說什么,但被站在她身后的謝六叔扯了扯衣袖,她轉頭警告地嘖了一聲,對魏里老說“里老可知道,小梅花巷魏家的大爺回來了就住在木樨街。”
魏里老微微一楞,緊接著唇周白胡子吹起。
“不許渾說。”
謝六嬸抬手指指那頭站在門口的花賽金“這巷子里誰不知道,您要是不信,問問花家妹妹。”
花賽金捏著帕子推她家小丫鬟出來回話。
小丫鬟口齒伶俐“六奶奶沒唬人呢”
魏欽回揚州那日,小丫鬟出門幫花賽金買面脂,正正好看到了魏欽回木樨街。
又有幾位在巷子里的鄰舍過來幫腔。
魏里老用力握著拐杖敲了敲地磚,打斷他們的話。他在這一片很有些威望,大家不由自主地噤了聲。
謝六嬸小聲說道“里老與魏家大爺同族同宗,可不能偏袒他。”
魏里老和魏欽連著親。
魏里老不與她計較,心里明白怨不得大家胡亂猜想,這幾年關于他這個侄孫的流言翻著花樣地傳來傳去,總之都不是什么好話。
“這件事我自會稟明衙門查探清楚,只事情未查明之前,不許再胡說引起恐慌,都散了,散了。”
既得了魏里老的保證,眾人也不敢再鬧騰,都各自家去做事了,剩下幾戶周圍的人家沒走。
魏里老準備往明宅去。
謝六嬸朝他們喊“家里好像沒人”
小吏問道“明先生家剛回來的那小姑娘呢”
“早上敲她家門,沒有人應答,我再去看看。”
院子里明黛試完梯凳,正要回去魏家,大門又響起敲門聲。
她有些奇怪,不知道是誰找她。
她站在門后,小心翼翼地問“誰呀”
“是我,謝六嬸。”外頭回她。
“哎呦,姐兒在家啊,”謝六嬸說,“早上來找姐兒,姐兒沒來開門。”
明黛那會兒在魏家呢她掩著唇輕咳“昨日淋了雨,感染了風寒,許是睡沉了,沒聽到。”
謝六嬸看她果真一臉病容,真真可憐,關切了兩句。
明黛身體已經好了一些,謝過她的關心,看到她身后的巷子里站了不少人,不由的心一緊,發生什么事情了
謝六嬸趕緊把汪氏當鋪被劫的案子告訴她“他這幾年不見蹤影,怎的這般巧合,他一現身,南小街就出了事,這可怨不得我們多想”
大家嘰嘰喳喳地附和。
“不是他”
明黛再清楚不過昨晚魏欽干了什么,下意識地說。
她聲音不大不小,巷子里正好能聽到,一瞬間都安靜下來。
魏里老杵著拐,慢悠悠地走過來,睿亮的眼神盯著明黛“都別說話,讓明家姑娘好好說說。”
謝六嬸花賽金她們互相看看,她們真沒有人說話。
明黛嘴巴比腦子快,說完自己都懵了一下,單話說出口也不能收回去,她頂著眾人熾熱的目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我昨晚聽見隔壁擺了酒席,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