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紈已經被人架走了。
而景煾予站在她的身邊,長腿靠在矮墻的短垣上。
月光闃靜如水,冷香吐露,把他照得仙人之姿。
他穿著黑色羊毛衫,套在單薄的白襯衣外,領帶都一絲不茍。
男人把西裝都披到了她的身上,就這樣陪她站在巷弄里。
姜蝶珍知道他冷。
她聲音悶悶地。
想問他“為什么是我”,開口卻變成一句“對不起”。
也許不該在那晚,走進那個四合院。
不該肖想,和他有其他的牽絆。
不該匆匆忙忙地摁下他的電話,找他求助。
愧疚像漣漪在心里擴大。
最后眼淚直接滾下來,也不愿意讓對方發現自己的脆弱。
被凍紅的鼻尖卻一點也不爭氣,呼吸聲變得急促。
景煾予向她走近,身上裹著一層濕漉漉的寒潮。
他修長的手掌烙在她的背上。
輕柔地哄著她“沒事了。”
姜蝶珍現在才注意到。
他鼻梁上架著副半框金絲眼睛,襯得他更斯文俊逸。
他的嗓音很啞,沒有白日里的冷冽倨傲,帶著細微的鼻音“有點夜盲,擔心找不到你。”
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暴露弱點的他。
咬字生澀,但是語氣卻柔得一塌糊涂。
雖然他在輕柔拍著她的背脊,卻并沒有像那晚一樣,用臂彎圈住她。
“餓嗎,我陪你去吃飯。”
姜蝶珍情緒緩和了一點。
兩個人并肩,從狹長小巷緩步前行。
她腳踝疼,又不想讓他知道,走得很慢,卻也亦步亦趨。
景煾予發現了。
因為她實在太像受了委屈,又不愿意告訴主人知道的小貓咪。
只垂著眼,在貓窩里蜷成一團,把小小的頭埋進肚子的毛毛里。
他的眼瞳在月色下,明亮而溫柔。
幫她拭去眼瞼上薄薄的水光,揉了揉她微濕的發絲“你啊。”
“疼了要說,知道嗎。”
姜蝶珍像個做錯事,細白的手指捏著他的衣擺“我會跟上你的腳步。”
景煾予什么也沒說,淡然把她抱起來,“這樣會快一點。”
姜蝶珍臉很紅,緊張到,不知道怎么反應才好。
她垂著眼睛,睫毛黑沉,輕微撲棱著“謝謝。”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又小小聲地補充一句“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他用一只手攬著她,幫她把眼睫上纏著的發絲,掖到耳后“以后不會有那晚我們一起過夜的謠言了。”
他微挪開眼瞼,藏起不為人知的思慕。
用悵惘的語氣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卷進流言蜚語。”
夜色很深,涼風疏疏地,從遠方吹拂過來。
一家一家店面的各色光影,明暗地照在兩個人的身上。
暈黃的暖色光,透過落地窗。
惠澤地撒在門前,照亮青灰色石板。
細弱的青苔在冰下生長著,被行人踩過,又倔強挺立。
兩人路過一家旗裝的妝造店,已經瀕臨關門時分。
琳瑯滿目的各式衣架,還整齊地掛放著繁復的古風衣服。
有三三兩兩的外地小姑娘,在里面卸妝打鬧。
門口是她們的男朋友,抱著羽絨服站在臺階下,閑散地聊著今天的旅游見聞。
她在景煾予懷里,仿佛也融進了冬末北京平凡的幸福里。
一點也不突兀。
這里還有唱著民謠的小酒館,里面的音樂是有節奏的鼓點。
隨著明滅斑駁的光線,飄進兩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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