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冷哼一聲,嫌棄道“郎君就是太窩囊,仰人鼻息慣了。”
季遠森理直氣壯道“有這么大的樹遮陰,我何苦還要出去瞎折騰吃苦頭”頓了頓,“季家祖輩這般殫精竭慮,不就是為了后輩能得庇護嗎”
王氏一時被噎得無語。
季遠森不想跟她嘮,閉目道“睡覺。”
王氏哪里睡得著,又道“七郎故了,四郎進京來,只怕侯府的爵位,多半會落到他的頭上。”
此話一出,季遠森忽地睜開眼睛。
王氏看著他,意味深長道“四郎是庶長子,從小被丟在江寧,是什么性情我們也不清楚,你不考慮自己,總得為底下的五郎和八郎他們考慮,畢竟以后季家的前程掌握在四郎手里。”
季遠森沉默了許久,露出奇怪的表情,“你怎么知道二哥會把爵位傳給四郎”
王氏愣住。
季遠森“二嫂那性子,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四房跟二房一母同胞,若二嫂從四房那里過繼一個子嗣,爵位不就后繼有人了嗎”
王氏“”
她竟忘了這茬兒。
季遠森提醒她道“莫要妄自揣測,若是得罪了人,里外都不討好,明白嗎”
王氏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溫順道“郎君說得是,是我思慮不周了。”
季遠森“睡覺。”
翌日晨鐘聲響,陸續有人過來換班。
明容守了一夜,著實吃不消。
張氏心疼地攙扶她起身,她站不穩往下墜,張氏忙扶住她的腰身,明容穩了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長房那邊的季二郎過來,著一襲白衣,生得文質彬彬,他同季玉書客氣道“四郎且去歇著罷,我來看著。”
季玉書應聲是。
季二郎又對明容道“弟妹也去歇著,晚些時候過來也無妨。”
明容朝他行了一禮,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出了靈堂。
外頭仍舊黑漆漆的,沉香院的婢女提著燈籠在前面照亮。
空氣冷冽清新,洗去了靈堂里的香燭氣息,明容由張氏攙著回沉香院。
昨晚膳食用得少,她有些餓了,荷月提前備了早食,明容回去后先用了早食,而后才梳洗去小憩。
在靈堂里守了一整晚,身上殘留著濃重的香燭味兒,她也懶得換洗,就是要被香燭腌入味兒才好,顯得虔誠。
心里頭惦記著事,也不敢睡得太沉。
僅僅只睡了一個時辰,明容便起了。
張氏進屋來伺候她穿衣,說道“娘子昨晚一宿沒睡,再歇會兒也無妨。”
明容下床道“我初來乍到,不清楚府里的情形,還是周全著些好,省得落下詬病,讓人嚼舌根。”
張氏知她行事謹慎,沒再多說什么。
整理好儀容,天色早已大亮,一行人前往和風樓,途徑穿山游廊時,碰到季玉書從知春園那邊過來。
對方是兄長,明容垂首朝季玉書行福身禮,喊了一聲四哥。
季玉書略微頷首,端著姿態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她先行。
明容由張氏扶著走到前頭。
季玉書跟她們保持著一段距離,目不斜視。
只是那女郎委實生得俊,氣質清冷,我見猶憐。她剛來時就引得府里的郎君們偷窺,季玉書再怎么君子,始終是個男人。
當主仆走到游廊盡頭時,他的視線鬼使神差地落到那女郎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上,僅僅只停留了片刻,便不露聲色別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