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季玉書前腳從青玉苑回去,后腳大房那邊的季二郎便差人過來請他出府去蓮池游湖。
季玉書欣然應允。
前兩日他把周氏送來的歙硯許給了季玉中,果然投其所好,甚得歡喜。
季玉中也是個聰明的,其性子跟自家老娘李氏一般,想著季玉書雖然不受周氏待見,但不管怎么說始終是威遠侯的庶長子。
同住一個屋檐下,若說一點交道都不打,好像也說不過去。況且人家先送歙硯示好,又送到了心坎上,怎么都得給幾分薄面。
今日休沐約了幾個朋友小聚,便把季玉書捎帶上,倘若此人是個愚笨的,日后少接觸便是。
抱著這樣的心態,季二郎主動邀約。
季玉書出去時他已經在府門口候著了,馬夫見主仆從角門出來,說道“四爺請,二爺在馬車上候著。”
季玉書頷首。
仆人慶魚上前打起馬車簾子,他撩袍踩著杌凳上去。
車廂里的季二郎見他來了,和顏悅色道“今日天氣好,又逢休沐,我得空,帶四郎出去走走,看看這京城里的繁華。”
季玉書展顏道“多謝二哥。”
車廂寬敞,能容納下好幾人。
馬夫御馬離開侯府。
路上季二郎同他說起京城的風俗人情,季玉書認真聽著。
有時候他也會夸贊季二郎口才學識好,引得季二郎連連擺手,說道“論起學識,我差大哥遠了,他當年可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靠本事廝殺出來的。”
提起兄長,季二郎言語里皆是崇拜。
季玉書順著他的話頭,問了一些季大郎的情況。
季二郎并無防備,一一作答。
季玉書也生出艷羨,說道“世家子弟無不盼著入仕,若能像大哥那般,也算了不得了。”
聽他吹捧自家兄長,季二郎很是受用,說話比先前多了幾分熟絡。
半道兒上他們接了一人上馬車。
那人是季二郎的同僚,也在國子監任職。
他莫約四十多的年紀,穿了一襲黛色寶相紋圓領窄袖袍衫,眼尾布滿細紋,留著美須,衣裳雖漿洗得舊,卻干凈整潔,通身都有一股子文人的清高氣節。
此人官階比季二郎高些,是國子監丞,掌判監事,從六品下。
季二郎同季玉書介紹,說道“這是我同僚,徐品華徐監丞。”
季玉書行揖禮。
徐品華回禮,看二人樣貌有幾分相似,好奇問道“這位是”
季二郎解釋說“這是我四弟,二叔家的長子,之前在江寧祖宅,極少在京中露面,徐兄自然不知。”
徐品華輕輕的“哦”了一聲,捋胡子打量季玉書,只覺那兒郎不似季玉中文質彬彬,五官生得也不搶眼,卻有一雙漂亮到極致的眼睛。
那雙魅人的狐貍眼反倒讓人忽略了他的樣貌,其神韻氣質帶著少見的悲憫神性,總令人忍不住多瞧。
徐品華從未見過這般氣質的人物,好奇問道“不知四郎在何處高就”
季二郎應道“四弟才進京,二叔還未做安排。”
徐品華不再多問。
兩人又說起其他話題。
徐品華是個極其圓融的人,怕季玉書被冷落,也會問他一些江寧的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