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閑談,氣氛倒也愉悅。
蓮池在東泉坊,待他們過去時,季二郎的好友已經在畫舫等著了。
老遠瞧見他們下馬車,畫舫上的應三郎揮手喊道“二郎,我們在這兒”
岸上的幾人聽到呼喊,朝他們看去。
應三郎一襲寶藍圓領袍,生得濃眉大眼,相貌堂堂。
季二郎也揮手回應。
三人朝畫舫走去,劃船的船夫忙把繩索拉緊接迎他們。
人們陸續走進畫舫。
應三郎是昌毅伯家的嫡次子,跟季二郎年紀相仿,平日喜歡論禪,季二郎也有這方面的愛好,又從小結交,相互間走得近。
還有一位則是應三郎的朋友,張謙,是位閑散游人,足跡幾乎把大雍的山河踏盡,見識極廣,說話也風趣幽默,今日算是第一次介紹給季二郎認識。
雙方相互致禮。
季二郎同他們介紹季玉書,應三郎頗覺詫異。
他一直以為威遠侯只有一位嫡子,不曾想竟然還有一位庶長子。現在那位嫡子病故,日后侯府爵位多半會落到此人身上,對季玉書的態度不敢輕慢。
幾人在畫舫里烹茶閑聊。
船夫靈活撥動船槳,碧綠湖水在陽光下蕩起波光粼粼。
初夏將至,天氣日漸炎熱,蓮池里聚集了不少畫舫游人。
忽聽遠處傳來清脆的琵琶聲,女子輕柔婉轉的聲調帶著吳儂軟語的嗲,一下子就把周邊的游人吸引了。
季玉書聞聲扭頭觀望,應三郎好奇趴到畫舫靠坐邊,待看清那畫舫的情形,才道“是信王的畫舫。”
京中王公貴族比比皆是,倒也不稀奇。
季玉書卻藏著窺探欲,暗暗打量。
那畫舫掛著竹簾,探不清里頭的情形,他故意問道“應兄是如何辨別出是信王畫舫的”
應三郎道“我識得信王身邊的隨仆。”
季玉書輕輕的“哦”了一聲,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畫舫漸行漸遠,行至湖心時,他們又碰到一熟人,原是京兆少尹范家的三郎。
那范黎是典型的紈绔子弟,生得一副風流倜儻的白凈模樣,自家生母跟周氏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平時也經常去往侯府拜見姨母,故而季二郎與他熟識。
畫舫碰頭時雙方打招呼。
上次出殯禮范三郎也去了的,見過季玉書,知曉他的底細,看他的眼神里帶著輕蔑。
這不,范三郎搖著折扇,故意吊兒郎當打趣道“四哥來一趟京可不容易,二哥這些日得多帶四哥長長見識,下次回去了,還不知什么時候能再來呢。”
此話一出,季二郎略有些尷尬。
應三郎敏銳地聽出了端倪,用余光瞥了一眼季玉書。
那人一派端方雅重,沒什么表情。
情緒非常穩定。
“三郎說得極是,出來一趟委實不易,你姨父打算讓我多待陣子侍奉,一時半會兒,應是不允回去的。”
范三郎被噎了噎,季二郎忙岔開話題。
季玉書端坐在桌前,伸手端起茶盞,小小地抿了一口,冷不防道“這位是昌毅伯府的應兄,三郎莫要失了禮數,當該來見禮。”
范三郎被他壓了一頭,不大痛快地朝應三郎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