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香水,法蘭西香水,多半是胤禎去歲跟皇阿瑪南巡得來的,京里都沒聽說
今日早朝,禮部奏請會試事宜,皇阿瑪口諭:“著大學士吳琠、熊賜履為會試正考官。戶部左侍郎管右侍郎事李楠、都察院左僉都御史王九齡為副考官。”
我替張廷玉高興,他可以參加會試了。果然面相不騙人,張廷玉今科會試一準能中
二月初一進宮請安,額娘忽然問我“胤禛,你見過舒舒覺羅家的琪琪嗎”
我一聽就明白了,胤禎跟額娘討人了。而額娘還未拿定主意。
“回額娘的話,舒舒覺羅是孝昭皇后、溫禧貴妃的舅家人,算起來是十弟的外舅表妹,早前兒子只在姨娘那里見過幾回,打八弟開府后,才見得多了。”
單論才貌,這波秀女里琪琪可算是個尖兒。但我滿人論親,首重姓氏門第。舒舒覺羅原不是大姓,且琪琪的阿瑪,至今才是個從五品的員外郎,前途了了。
不過,這話不必我說,額娘心里一準跟明鏡似的。我能做的就是將自己從這樁婚里摘出來,不叫額娘誤會是我在其中說媒拉纖,推波助瀾。
“那你門下呢”額娘問我“可有出挑的秀女”
“回額娘的話,”我如實告訴“兒子門下主要是那拉氏和富察氏,那拉氏家有兩個女孩兒云熙、云煦,富察家三個女孩兒瓊芳、瓊蘋、瓊葵。兒子瞧著才容都很出眾。”
“不過似馬奇的女兒瓊英今年才剛十二,得三年后才能參選。”
后宮聯動前朝,皇阿瑪不會將馬奇這類重臣的女兒侄女單指給一個皇子。如果母妃考慮瓊英作胤禎的嫡福晉人選,今歲就不能給胤禎指富察家的姑娘。
“罷了”母妃端起茶碗“明兒秀女進宮,想必你手頭許多的事。你且先回吧”
回到府邸,年羹堯上門磕頭問安,我想起摸索近半個月沒摸出頭緒的曲子,隨口問道“亮工,元宵那日太白樓,那個羅花農的二胡,依你瞧比常人可有什么不同”
年羹堯低頭回稟“主子,奴才慚愧,奴才自幼研習古琴,對二胡技藝一竅不通,元宵夜聽羅花農的二泉映月也只以為是曲子精絕,羅花農歌藝非凡,沒想到二胡演奏也大有學問。”
確是一般舉子都不習胡琴,我嘆息:羅花農屬于家學淵源。
我換一個問題“羅花農跟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年羹堯垂首回道“回爺的話,還是年前臘月
里,綺禮說元宵節他做東在太白樓請張廷玉和徐本看京城燈市,又請我做陪。羅花農是元宵節當天綺禮領來的。”
“綺禮說羅花農是他元宵節早晌在帝君廟撞見的,以為他才識過人,請了來一起熱鬧。”
“席間奴才見羅花農拘謹,就提議行酒令,羅花農抽中唱曲。奴才沒想到羅花農技藝精深,將爺和十三爺都吸引了過來。”
帝君廟供奉文昌帝君,主宰功名利祿,會試在即,滿城舉子都會去燒香祈福,連帶的周圍酒肆飯館也跟太白樓一般,演出無數以文會友的佳話。
不過即便太白樓時羅花農還不是胤禩門下,我心說:現一準也是了。
胤禩去過江南,甚至于府邸里還養著江南歌伎,無可能錯過羅花農這樣的人才。
羅花農是受綺禮邀請來的,我即使當日知曉羅花農難得,也無法越過綺禮招攬。如此也沒什么好遺憾的了。
打發走年羹堯,我抬頭看見架子上梅瓶,不可避免地想起綺羅,想到她明日就進宮選秀,然后嫁給胤禟,我就連想都不能了。
有一點子傷感,我起身來佛堂。經過后院,看到院里紅梅樹上滿滿的花苞,我方覺出一點慰藉:還是草木有情,從不辜負愛花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