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殿下會來找我”她眸中亮著欣喜,抽抽泣泣地試探道,“我鬧出了這樣難堪的笑話,丟了女子最為重要的名聲,我想嫁進東宮,但事已至此,怕是難了。”
司洸將她的反應都瞧在眼里,他太知道年少的神聆對自己的情意。
又想到她前生便是這般容人賢淑的性格,心里貿然升起的兩分疑竇也被他壓了下去。
他漸漸松了手上的力道,“不難。”
“過兩個月,等萬壽節的時候,我會提前備上禮物送到江府。你將我準備的禮物在宴會上獻給皇上,再準備兩句討喜的話讓皇上歡喜。趁皇上高興之時,我便順理成章地提出娶你為妻。”
司洸又說“你回去將我的安排告訴江尚書,他自然就不會難為你了。”
江神聆靠著墻壁,心緒激蕩。
想到還要嫁進東宮,她仿佛喘不上氣般,胸口憋得脹痛。
她抬手將耳畔的碎發扶到耳后,“殿下有這份心意,我萬分感動。可今日我向皇后娘娘求了與瑾王的親事,雖然親事沒成,但也鬧得人盡皆知。”
“過兩月我又與殿下說親事到時候我定然會名聲不好,我擔心殿下會受我的牽連遭人議論,我不想因為我而影響了殿下的美名。”
司洸的指腹在她跳動的脈搏上緩慢揉搓著,靜靜地聽她說完,他毫不在意地“嘁”了一聲,“隨他們討論吧,無所謂的事,不用多慮。”
“是。”江神聆乖順地點頭,笑若雨后初晴。
司洸覷了一眼昏黑的天,又看了一眼淺淺含笑的江神聆,他沉默片刻,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也放開了她的柔荑。
江神聆看他收手,緩了一口氣。
司洸往后退了幾步,離開了座屏,他站在侍女添香的燈罩旁,抬手隨意地整理濕潤的衣領,“神聆。”
江神聆才松懈的神經因他溫柔的呼喚而再次繃緊,“殿下。”
司洸說“我私庫里有一對海棠鑲珠簪,很襯你。你明日還在這兒嗎”
“明日我要回家了。”江神聆抿嘴淺笑,頷首低眉。
他在這里的每一刻都讓她如坐針氈般煎熬,她盡力附和著,盼著他快些離開,“改日吧,殿下。”
“好。”司洸笑了笑,“改日我再尋機會來看你。”
司洸抬腳往外走去,離開了縈繞在鼻尖的那股木蘭甜香,冷厲的風吹在臉上,他回頭看向座屏后的身影。
江神聆依舊縮在角落,他摩挲著指腹上殘留的溫軟,心癢癢地跳動著,她方才的笑容好似穿透了厚重的屏風展露在他面前。
他想到她的那些為了他而犧牲自己的心思,抿了抿上揚的嘴角,沉默了片刻,再次往外走去。
司洸走到門口對侍從點了點頭,侍從放開了被攔住的念南。
他離開廂房后,江神聆淺淺地吁了一口氣。雖敷衍過去了今日,但未來的日子才更是難熬。
她如何能從他圈好的牢籠里掙脫出來
司洸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雨夜里,江神聆倦怠地靠著墻,一點一點慢慢坐在地上。
“小姐。”念南匆匆跑過來,她蹲在江神聆面前語帶哭腔,“殿下也欺人太甚了。”
“他慣會磋磨人,我早已知道。”江神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渾身涼透,“今夜嚇著你了。”
念南氣憤地說“小姐有意殿下之時,殿下對小姐愛答不理的。如今小姐無意殿下了,殿下倒不肯放過小姐了。”
“還好殿下走了。”念南回頭小心地望了一眼黢黑的雨夜,壓著聲音說,“奴婢害怕他傷害小姐。”
“他原是想傷害我,我離間了他和周氏,他最恨人騙他,便暫緩了他們的計劃吧。”江神聆無力地伸手環抱住自己的雙膝,頭斜著靠在手臂上,被他這一嚇,不禁回憶起從前種種。
前世她有了身孕后,司洸就急不可耐地將周靜惜帶回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