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喧嘩,摧折嫩紅細萼。
隨著司洸的靠近,屏風后的空間愈發逼仄狹小。
江神聆退無可退,心在胸腔里難受地跳動著。
窗外驚雷炸響,院外的古樹轟然倒塌,巨大的響聲驚得她渾身一顫。
她抬頭看著他虎視眈眈的目光,心里更是驚慌,他與周氏指不定想了什么壞主意來害她。
司洸看她終于抬頭,以為她會露出羞怯愛意,卻發現她一雙眸子似水,卻是兩汪恨水。
他想起白日她在司湛拒婚后露出的剎那歡喜,又想起她偷偷打量他的小心模樣
此刻她還要裝樣,他耐心消磨殆盡,兩步跨到她面前,將她完全堵在了墻角。
他低頭隔著一指的距離俯視她,“又怎么了”
江神聆被他溫熱的氣息包圍,霎時雪頰荔紅,她冷靜了片刻,靠著墻壁細聲說“殿下,你誤會我了,我沒有以退為進的心思”
他的瑞鳳眼里帶著晦暗不明的情緒打量她,她是那樣的誘人,錦葵紅的長裙在雨水的浸濕下勾勒出她纖秾合度的身材。
白嫩的臉皮微微顫動著,可見她咬緊的牙關亦在發顫。
她的睫毛微微震顫,眼角微紅,連秀挺的鼻尖上都掛著可憐的粉紅。
她身上的芳香,仿若雨水浸泡過的花瓣,透著醉人的溫柔。
她的味道、她的神情、她躲避的姿態,甚至她顫顫又故作平靜的聲音,無一不在誘惑著他。
司洸手淺握成拳,指腹在手心緩緩摩挲。
默了幾息后,他低誒了一聲,
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喑啞地說“哦,那你是什么心思”
“我是為了成全殿下。”江神聆淚光朦朧,聲音很輕,聽著很是委屈,“我聽說國子監司業周家的六姑娘與殿下私交甚篤。”
“前年她病了,殿下親自去金明寺求高僧為她賜福,她手上那串佛珠便是殿下替她求來的。”
前生此時,周靜惜貼身的佛珠是司洸所贈的事只有他們兩人知曉。
在宮中的那些歲月,周靜惜裝作無意地向江神聆顯擺過她與太子的年少深情,那時她的話像是尖針,一針一針地扎在江神聆那顆盲目愛著司洸的心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傷痕。
如今這些傷痕卻成為了江神聆的借口,她垂眸,望著暗黃的墻壁,“我聽說殿下在國子監時便與周姑娘兩心相許,我想成全殿下和周姑娘的一片情意,所以我違背父母的心愿,犧牲了自己的婚事。”
“今夜來這里,也是因為不敢回家之故。”她鼻腔里委屈地輕輕抽泣了一下,抬眸打量他的反應。
“誰與你說的這些胡編亂造的閑話”司洸情欲的悸動霎時平息,胸口劇烈起伏,眸中多了幾分戾氣,“孤與她,毫無瓜葛。”
毫無瓜葛聽著這四個字,江神聆心里嗤笑,她正要開口回答,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冰涼的手腕被他灼熱的手掌勒得生疼,他溫熱的呼吸在她面上浮動。
江神聆靠著冰冷的磚墻,退無可退,語氣卻更加堅定“是周姑娘的婢女告訴我的,她說得情真意切,求我成全殿下與周姑娘的真情,我未曾想過她會騙我。”
司洸哼出一聲冷笑。
她隱隱約約又從他手上聞到了獨屬于周靜惜的那股混沌香氣,緊繃的神經泛起絲絲澀痛。
江神聆凄然淺笑,眼角流出一行淺淺的清淚,她連忙伸手擦拭淚珠,好似無盡的委屈都隨著他的聆聽而流露了出來。
“過往殿下對我不大搭理,我以為殿下無意于我,我便想成人之美。”
“今日鬧這一遭,也是想著瑾王一向與人疏離,定不會同意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