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珈謠跟隨皇后一起來的,皇后命她等在殿外,她聽到皇上要廢太子,內心震驚不已,急忙沖進殿中。
皇后見陸珈謠進來了,更是緊張,她怕她說錯話,低聲道“和淑,你退下,此事與你無關。”
陸珈謠徑直走過來,跪在司洸邊上。
她側頭看向司洸,司洸挺著脊背,即使身上有未干的茶水,肩上沾在茶葉,也依舊豐神俊朗。
他的劍眉星目無聲地垂著,鼻梁挺直,淺紅的薄唇抿著不甘的弧度。
桀驁不馴,高大英武,矜貴冷淡。
即使殿下一臉不悅,她也看得心花怒放,雖不知道殿下為何惹怒了皇上,但她堅定地支持他。
“殿下若說錯了什么話,做錯了什么事情,也是為了皇上著想,請皇上原諒殿下。”
皇后震驚不已,回頭低斥道“和淑,你先下去。”
“呵。”皇上冷笑起來,指著司洸,“他為朕好”
陸珈謠杏眼含笑,“那是當然。殿下是世上最好的殿下,所言所行當然是好的。”
皇后眉心疼痛,怎會有如此蠢人,若她成為太子妃,那才是禍事臨頭,“皇上,郡主年幼,她的話是無心之失”
皇上厲聲打斷皇后的話,他盯著陸珈謠“那照和淑的意思,太子不管說了什么,都是忠言,而朕是昏君,聽不得為了朕的好話”
司洸前生聽過陸珈謠太多蠢話,見她做過太多蠢事,但因為父皇要穩住恭王,一直命他善待陸珈謠,所以他都忍耐著。
此刻,他作壁上觀,讓父母好好看看,他們中意的太子妃是何等品性。
陸珈謠被皇上的暴怒嚇得往后一縮,她看向司洸,想讓司洸幫她,但司洸面無表情。
她想起父親,急道“父親鎮守西南諸州,為皇上數次平亂,還請皇上看在我父親的份上,原諒我的失言。”
“哦。”皇上表情變得微妙。
一旁候著的舞姬察覺到氣氛陡然危險,她緩緩膝行后退,與其他人隔得遠些。
皇上扯著臉皮淺笑,抬手,敖公公立刻遞上茶水。
熱茶的煙霧繚繞在皇上臉上,他道“恭王平日在恭王府里,有常向你說他的功績么”
“是,父親說他平定西南夷叛亂,治理巴蜀,調和當地土族之爭”
陸珈謠如數家珍地說起來,有些話不是她聽父親說的,是聽伺候她的奴婢們說的,“父親是本朝唯一的外姓王,他功勞之重,普通獎賞已不能嘉獎他的功績。”
沒救了。
皇后轉頭,完全避開陸珈謠看過來的目光。
陸珈謠見皇上沉默,心里忐忑不安,她在西南隨性慣了,來京都前父親百般強調過,讓她謹言慎行。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但見閣中諸人神色各異,她趕忙替父親說些好話,“父親不能時常在皇上面前盡忠,深表遺憾,但西南諸州的刁民也不能沒有父親的鎮壓。”
“如此說來,朕對恭王的獎賞尚且不夠。他只有你一個女兒,寵愛得很,便讓你嫁給太子殿下,替他在皇城盡忠吧。”
皇上說完,司洸站起來,“父皇這是何意”
皇后伸手拉他的衣袖,讓他跪下。
司洸看父皇眸中怒火滔天,恨不得立刻削爵殺了恭王一家。
他今日已讓父皇火大,但他知曉自己為求親犯的錯,尚未觸碰到父皇底線。
他此刻再鬧,必是火上澆油。
他沉默了。
陸珈謠欣喜不已,連連磕頭答謝圣恩。
皇上又道“你還未及笄,便在京都的恭王府先待幾年,學學規矩。你自小長在西南永康城,不熟悉京都的風土人情,獨自留在京中難免寂寞,便讓你兄長和你一同留在京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