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手好像是周靜惜,她柔柔弱弱地問,“太子妃這是怎么了”
江神聆痛斥道“滾不要碰我”
張娘子被嚇到,問身旁的人“二小姐魘住了嗎”
一旁的婆子想起傳聞中歹人劫走富家小姐的故事,猶豫道“不會是太子殿下給二小姐吃了什么藥吧”
張娘子面色發白,“快,快去叫大夫”
江神聆眼前景象紛飛,似有醉酒的暈眩感。
她極低聲地嗚咽著,痛苦地捂著頭,“他為了她”
腦海中浮現的全是前生的景象。
在嫁進東宮大半年后,她有了身孕。
司洸這才向她提起,他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國子監司業周家的六姑娘。
他說她溫柔嫻靜,懂事體貼,他想將她接回東宮,讓她襄助太子妃料理東宮瑣事。
他第一次放低姿態,溫和的、情真意切地與她交談,好像她只要不愿意,他會就此作罷。
好似他一切都是為江神聆好,他又勸她借機多休息,養好自己的身子和胎兒。
江神聆初有身孕,孕吐不止,吃不下睡不著,東宮瑣事又實在煩心,雖然她心里是百般不情愿他迎周氏回東宮,但他既然提了,她還是裝作賢惠地同意了。
她想將東宮的雜事交給自己的奶娘柳嬤嬤照管。
柳嬤嬤管理時遇到了一些麻煩,司洸又再次提議把瑣事交給周良娣去處理,江神聆便同意了。
初來東宮的周靜惜,事事順從,遇到難事皆聽她的命令。
司洸在那段時日也待她甚好,時常過來看她,眼中飽含即將初為人父的喜悅。
他拿著書翻找好字,要給自己的長子或長女取個最好的名字,他時常問她意見,說她讀書多,有見識。
他第一次夸她,她感到萬分欣喜。
江神聆偶爾會撞見司洸與周靜惜賞花賞月,她雖心里難受,但成為太子妃時便已經知曉,后宮里遲早會有別的女人,她心酸地接受了這樣的日子。
懷孕六個月時,司洸去東郊祭日。
那是太子第一次代皇上行祭祀禮,隆重盛大,江神聆作為太子妃,自然不能缺席。
但回來的路上,卻遇到了刺客。
江神聆的馬匹受了驚嚇,馬拖著馬車飛奔出去撞在了樹上,“砰”的一聲巨響后,她腹痛如絞,滾滾鮮血染濕了祭祀所穿的素裙。
刺客很快被解決了,司洸掀開車簾,他渾身顫抖著將她從車上抱了下來。
回城的路上,她陣陣腹痛、鮮血淋漓、慘叫不斷,汗水浸濕了渾身。
她覺得自己會死,會和這腹中未出生的孩子一同死去。
血似潮水一股股涌出,疼痛的腹部卻痛上加痛。
她已是流盡所有血液的枯草,連想要活下去的念頭隨著疼痛也消失殆盡。
她在昏迷前一直牢牢抓著司洸的手,他也重重地回捏著她。
她看到他泛紅的眼角流出了淚水,她太痛了,他說的什么,她一句也聽不清楚,她只是不斷地重復道“不要走。”
她即使快死了,她依賴他,愛慕他,死前也想他一直陪著她。
她記得他不住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