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神聆扭了一下脖子,鳳冠拉起繃緊的青絲,頭皮一陣疼痛。
她脖子上傳來一聲輕微的骨頭“咔嚓”聲。
她驀地笑起來,“鳳冠太重了,我脖子快斷了。”
她回頭看司湛,他只是隔著衣料擁抱了她一會兒,就已經面紅耳赤。
他眼底像是淌著涓涓熱浪,令他無法維持往日的平和,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溫情地看著她,要將她在龍鳳花燭映照下的美貌記在心里。
江神聆指著頭上綴了上百多珠花的鳳冠,“我叫念南進來幫我把發冠去掉,它壓得我脖子痛。”
司湛先一步站起來,“我幫你。”
“你會嗎”
他輕聲說“此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讓別人打擾。”
“好吧,那我們一起拆。”江神聆拉著他的手走到銅鏡前,她坐下,指著冠下的簪子,“先把藏在底下的小的發簪取出來,再將綁在里面的頭繩拆掉就好。”
她看到銅鏡里的司湛,他認真地取著簪子,手上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她。
早間婢女們幫她梳妝時,因發髻繁復,精于梳頭的婢女還是不慎勾到她些許青絲,弄得她頭皮生疼。
此刻繃緊的青絲逐漸松懈下來,她卻連半點不適也沒有感覺到。
司湛低頭認真地拆著簪子,他溫熱的鼻息時不時掃過江神聆的耳畔、脖子,她癢得想要瑟縮,只得硬撐著妝臺不動,盼他快些弄好。
她看到司湛的眉眼被銅鏡照得朦朧,他臉上的紅暈也淡了下去,他專注地拆著發髻,金冠紅袍襯托下,更顯矜貴俊美。
氣氛稍微緩和,江神聆咽了咽口水,嘴里還殘留著合巹酒的甘醇,她細聲問,聲音越說越小“你知道怎么做嗎”
司湛手上動作不停,認真答道“拆掉簪子,拿掉鳳冠,再解下頭繩。”
江神聆呼吸稍窒,捏著桌子邊沿的手扣得更緊,她不是在問這個啊。
讓她說出口,實屬有些難為情,可是若由得他像方才那樣抱著,今夜可能成不了事。
她不是什么色中餓鬼,急于成事,只是既已成婚,今日一切禮數皆備,她內心歡喜,覺得周公之禮也該水到渠成,“我不是說做拆發髻的事。”
她察覺到他按在她頭上的手指顫了顫,她更小聲地說“是做夫妻之事。”
“嗯。”司湛確信地點頭,耳根紅得似銅臺上滴蠟的龍鳳花燭。
江神聆疑惑地蹙眉,他竟然知曉“你知道”
司湛猶豫了一下,再次確信地說“一知半解吧。”
“半解是有多少”這關乎到她要怎么教導,不得不細問一下。
司湛將鳳冠舉起,江神聆愉悅地低吟了一聲,她僵直的脖子頂著這鳳冠一日,早已不堪重負,此刻鳳冠拿掉,她頓覺活了過來。
司湛聽到她細軟的輕嘆,才消下去的燥熱又將他席卷。
他將鳳冠放到一旁的匣子里,背對著她,這才誠實地說“我不知道。”
“不過你借我的話本里有寫到,那才子去私會之時也未經人事,但船到橋頭自然直,人之天性,他見到佳人時,那事他突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原來如此。”那就是完全不知了,江神聆自己拆下了頭上剩下的珠花,拿起梳篦將長發梳直。
江神聆走到床邊,蹲下身子,青絲乖順滑下垂在腰上,隨著她的走動發絲輕緩飄搖,“昨夜,宮里來的嬤嬤教了我,我便教你吧。”
她從床底拖出來一個金絲楠木的箱子,打開箱子后,箱子表面疊放著兩件絲綢繡花中衣,底下放著一本封面空白的書。
還好她猜到司湛一竅不通,于是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