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邊身子都濕著,不知道多冷呢。
司湛還是出去了,不時端著銅盆進來。
他蹲下,幫她脫去鞋襪,他的手心也是冷的,但比她的腳底要好上一些,他抬手托著她的腳放在銅盆里。
盆里的水冒著熱氣,氤氳的水汽浮起來,縈繞在司湛低下的面頰上。
他身上濕寒,櫻色的薄唇顏色更淡,看著像是昏粉中帶著淺透的白。
江神聆的雙足浸泡在水里,水瞞過了腳踝。圓潤的腳指頭舒適地翹起來。
司湛托著她的腳,熱水漫在他的掌心,他心口跳得慌亂,手中是盈潤冰涼的觸感,她的褲裙往上掀起,露出半截纖細的小腿。
他慢慢收回手,指尖從她腳底滑過,江神聆腳背霎時繃直,腳趾又慢慢蜷縮,一股鉆心的癢意直攀上脊骨。
司湛盯著她逐漸紅潤起來的腳背愣了一會兒神,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臉上卻燥熱了起來,江神聆抬手指向架子,“你,你快去把衣裳換掉。”
“好。”司湛起身走向晾著干凈衣裳的木架,背著她說,“神聆,你說到了偏殿,便會告訴我緣由。”
“哎。”江神聆嘆了一聲。
“我會做一些怪夢,夢里能看到一些將來的事情,光怪陸離的片段。我曾經在夢里見過,初雪落下的這夜太后仙逝,所以今天才急切地叫你來慈寧宮。”
“我之前是想,我們才認識不久,我對你說做夢會成真啊什么的,實在有些詭異,我怕你會誤會我是那種不著調的人。”
司湛脫下濕掉的衣裳,他出去打水時,頭發也濕透了,他拆下玉冠,拿起一旁的干凈布料擦拭青絲。
江神聆看他脫下衣裳,露出緊實的脊背。
他烏黑濕潤的發垂在窄腰上,下半身穿著雪色綢質的褲。
宮燈的亮光從斜上方落在司湛的身上,他面前的座屏畫著月夜中的云海青山。
他站在那里擦拭發梢,恍如夢寐中座屏里的云間雪化作了精怪,專來迷惑她。
江神聆眼眶發燙,移開目光,“你有在聽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之前也給我母親說過我夢里能看到未來的事,我母親便不信,覺得我在騙人。”
“我有在聽。”司湛回頭看向她,“渡厄大師亦說你有佛緣,我讀志怪雜談,雜談中也記載過一些奇聞,傳聞中有人能看到將來,能回到過去。”
“你快把衣裳穿上罷,你不冷嗎”江神聆瞥了他一眼,又再次移開目光。
“我不會覺得你奇怪。”司湛披上一件連云紋的中衣,走到暖榻前,坐在她身旁,看著她問,“那上次在楊府,你為何哭泣是因為你在夢里見到你的親人都離你而去嗎”
“我夢見太子殿下登基后,罷免了外祖父,又將我父親革職流放。”江神聆癟嘴,“夢里江家太過凄慘。所以白日里我看到大家還好好的,我想到夢境,失神傷懷。”
“他們被罷免、革職時,你在何處你可有受到傷害”司湛皺眉,“看著你的親人遭受磨難,我便什么都沒有做嗎”
司湛這樣說,江神聆便知他先入為主的帶入了夢里她也和他成親了的事。
江神聆正在慶幸,又聽他說,“等等,你來云外寺找我,也是因為夢嗎”
“喔,夢里說我們兩會成為一對佳偶,所以我才來找你呢。”江神聆把腳從盆里抬起來,踩著銅盆的邊緣說,“水冷了,你把帕子給我,我擦腳。”
司湛拿過帕子,坐在腳凳上,把她的腿抬起來放在膝上,用帕子輕柔地擦拭她的腳心、腳背。
他的手指裹著帕子擠進她的腳縫里,她的腳趾止不住地蜷縮,她誒了一聲,又說“癢。”
她想把腿收回來。司湛捏著她的腳心,輕輕揉搓,他側頭看向她,燈火昏黃,他的眸光卻很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