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的說辭有些許懷疑,“我看那日和淑郡主很想和你成為友好的妯娌,之后她和你發生了什么事,令你想到她便不快。”
“啊,說到她就來氣,你想想她那個臭脾氣,她妒忌我比她貌美,嫁的夫君也比她的夫君溫和、俊美,嫉妒我們伉儷情深,她發瘋給我使絆子。”
江神聆說著,嘟著臉,攥著拳頭對著空中嬌嬌柔柔地揮了兩下,“可惜我打不過她,否則我真要給她好看”
司湛輕輕點頭,接受了她的說辭。
他神色略微落寞,“所以,我是眼見著江家大廈將傾,而無能為力嗎。”
江神聆收回腳,光腳踩著地毯上,一下彎腰把臉伸在他面前,“你不要多想,夢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啊,你看我夢見今夜太后會仙逝,可是最后我們也把太后救了回來。”
她輕輕地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想什么呢,看著一臉郁色。”
“我父親啊,是自己沒事找事,他糾結一批老氏族反對新政,在朝堂上公然和皇上提拔的新權貴們作對,所以才被針對了。”
“我父親現在特別聽我的話,我既已知曉他會犯錯,我會讓他不要妄為的。”
“至于我外祖父年事已高,我會勸他在被罷免前主動致仕,他一直很向往溫暖的南方,到時讓他去南方和小舅一起居住,小舅母家非常富有,又對我外祖父很尊敬。外祖父和外祖母在南方也會過得很開心的。”
司湛看著面前雙頰含笑,粉唇飽滿豐潤的江神聆,“嗯。”
他想神聆之前不告訴他夢中所見之事,恐怕便是怕他憂心。
他聽渡厄大師說,大師會夢見一些未來的事,大師四處云游,便是為了救下一些在夢中本會受難死去的人。
若盡人事,許能改變天命。
司湛自認并不是虔誠的信奉佛法,他常去云外寺只是為了圖個清靜,不想被俗事打擾。
但若俗事偏要打擾,他也想盡力為之。
神聆夢中的自己對她家中的遭遇放任不管,也未免太過無情。
“神聆。”司湛將額頭輕貼在她的額上,雙眸隔得很近,他看到她眼中明媚的笑意。
江神聆笑著貼了一下他的唇,“我還好奇呢,之前一直沒有敢問,既然話已經說開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喜歡我,對我這般好。就因為我那天把你按在山石上嗎。”
說完她坐回暖榻上,笑得眉眼彎彎,“啊,江神聆好獨特,她竟然冒犯了本王,貪慕本王美色的女子如此多,她是唯一敢壓住本王的人。”
司湛起身去一旁的清水里凈手,回頭用帶著水漬的手指捏了一下她的笑臉。
過往他在紙上給她解答看書的疑惑時,見她讀書勤奮,書頁間夾的紙張寫滿密密麻麻的讀書感悟,他也曾好奇逐漸長大的她變成了什么樣子。
但聽楊閣老講,江尚書一心要將二女兒嫁進東宮,江神聆學詩詞作文,也只是為了日后能與太子有話可聊。
他那時正在為她解答字義的筆停在半空,筆尖的墨水滴下,暈開了未寫完的字。
她既然一心為了博太子殿下喜歡,他便克制了心中對她的好奇。
即使宴上遠遠地見到她,他也移開目光不去看她是何模樣。
再后來他便見到在御花園彈琵琶的她,春光明媚,她出落的般般入畫,她停了琴聲,抱著琵琶急急沖上來向太子殿下傾訴心意。
那時即使他站在一旁,她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連一個余光都沒有給他。
但她在賞花宴上卻指向了他,那一瞬間他隱忍了多年的想要見她的情緒似海浪般喧囂,浪潮在他胸口肆掠。
他心砰砰亂跳,拿著茶杯的手也輕輕顫抖著。
但看太子殿下瞬間涌起的怒意,又見他沉默她反而眼含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