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都不敢看他。
他記得她不喜歡這樣玉色的衣衫,但她與他弟弟在一起后,竟然也穿上了青玉色的披風。
“江家喜歡應酬宴飲,孤記得你一向不喜歡,你成了江家的女婿,日后難免要有眾多應酬。”司洸再看向司湛,似兄長般和藹,“看你改變許多,不再孤僻,亦有人相伴,不再孤單。”
“孤甚是歡喜。”
司洸手指抓起桌上的紙,手上青筋鼓跳,對著昏白的天幕看了看,“江姑娘這畫,呵,真是可惜。”
他望著面前般配的兩人,拿起一旁的畫筆,“不如孤替你們畫一副吧。”
江神聆眉頭蹙得更緊,她以為司洸知道她騙了他,他會勃然大怒。
但司洸的聲音十分平靜,與司湛對話時,他像是和藹的兄長終于看到孤僻的弟弟尋到佳偶,語氣欣慰。
風雪漸大,司湛回頭看向江神聆,輕輕撫摸她的發頂,把披風的兜帽給她罩在頭上。
他又回頭看向司洸“太子殿下何時學會了作畫”
司洸看司湛與江神聆舉止親密,他黑眸里帶著溫和的光澤,“從前。”
司洸對司湛的侍從說“另拿張紙給孤。”
江神聆記得司洸并不會畫畫,他留在這里,讓她極度不適,“太子殿下,雪下大了,我們準備回去了。”
她細聲說“您請便吧。”
司洸看了她一眼,甩開畫筆起身,“風雪大了,是不便久留。”
“孤也是興致上來,踏雪尋梅,打擾到你們了。”司洸拂去肩頭的雪花,捏著馬鞭轉身走到駿馬旁。
司洸翻身上馬,抬頭看著蒼穹上紛紛揚揚灑下的雪花,“早些回去罷,湛弟身子不好,別受涼了。”
說完他策馬離去。
江神聆看著司洸的背影,只覺得詭異異常,她以為他會質問她,甚至他落下馬鞭時,她以為他想抽打她。
但司洸卻是一副友善的兄長姿態。
司洸前生對司湛態度也很平和,兩人一直是兄友弟恭的典范。
難道是看在司湛的面上,司洸便放過了她
畢竟她已經嫁了人,他就算和周靜惜有再多謀劃,也不會想讓瑾王妃去幫他們對付和淑郡主。
但司洸并不是會輕易原諒欺瞞的人,江神聆想,大概她與司湛在一起,司洸不便發作。
江神聆揉著胸口,惴惴不安,她看著司洸離去的背影,半晌沒有收回視線。
直到司湛捏了捏她的手心,她才回過神來看向司湛。
司湛看她一直盯著司洸下山的身影,她的眼中情緒翻涌,讓人瞧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問“怎么了”
“無事。”江神聆往他懷里靠近,“好冷,我們也快點下山吧。”
司湛輕捏她被凍紅的臉頰,“嗯。”
兩日后,宮廷晚宴。
皇上端坐龍椅,聽著司洸說起戰場上的事,他開懷大笑。
司洸把前生做過的讓父皇開心的事情,再做了一遍,“兒臣將亂臣賊子司治活捉,押送回京都。兒臣認為,可以讓司治游街示眾,讓他當著京都百姓的面,自認罪過。游街后,再把司治押在菜市口斬首,讓世人知道,叛亂是何等下場。”
皇上舉起酒杯,“此戰順利,洸兒功不可沒。”
司洸亦舉起酒杯,恭維地笑道“父皇天命所歸,兒臣不過是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