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珈謠抱怨道“瑾王就那般清瘦的樣子,用得了多少布料啊,她買這么多做什么。”
“初夏么。”司洸下頜角稍動,面龐冷了一瞬又和緩下來,倒比他想得還要早一些。
“下一批布料什么時候到。”
“殿下問這個做什么,云錦都已經被瑾王妃訂啦。”陸珈謠看向殿下,見殿下面無表情地等待她回答,她連忙扳著手指頭算了一下,“十日后吧。”
司洸看向殿門口,眸中光芒輕閃,江神聆從殿中出來,往百和殿外走去,瞧著是往恭房的方向。
他又看向殿外,殿外的長街上,司湛正與禮部侍郎說話。
禮部侍郎站在燈籠下的光暈里,司湛站在燈籠外,司湛穿著石青色的錦袍,不仔細看,司洸險些沒有看到他。
司洸對陸珈謠道“你先回殿上。”
陸珈謠甩開攥著的袖子,笑吟吟地說“不嘛,我想和殿下一起回去。”
“聽話。”司洸對她淺笑,“過些時日還要約你一起去瑾王府送禮,你先回去,孤還有些事情要做。”
得了下次見面的許諾,陸珈謠開心地行禮告退。
江神聆不勝酒力,喝了幾杯佳釀后,面色酡紅,眼眶也熱得起了重影。
她到殿外醒酒,吹了涼風,身上的熱氣散去了許多。
她感覺酒熱好些了,便想去恭房解手。
江神聆剛走到殿門口,背后突然響起了司洸的聲音,“瑾王妃。”
她步子一頓,松懈的精神也緊繃起來,手指緩緩蜷縮,步態緩慢地轉身向他行禮,“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司洸說“孤有些事情,想和瑾王妃問個清楚,來這邊說吧。”
他態度和緩,只是望向她的目光,有不容抗拒的力道。
江神聆站在原地,看司洸走到了百和殿的邊廊上。
邊廊的紅墻上有菱花紋的漏窗,漏窗將殿外晃動的燈籠光透到了廊上,一團昏黃光暈落在邊廊的青灰色石板上。
司洸便站在那團被光照亮的石板邊,靜靜地注視她。
江神聆輕咬下唇,想了想還是向他走去。
殿內殿外這么多人,又是太子殿下的慶功宴,若司洸心里的火氣必須要對她發泄出來,他在這里與她說,總比他日后單獨來尋她的好。
不過十幾步路,她的心七上八下,耳朵里聽不到殿中的熱鬧,只能聽到自己焦慮的心跳。
到了廊邊,江神聆在離司洸三步的位置停下。
她聽到禮部侍郎的聲音從漏窗那邊透過來,“那就這樣說定吧,下官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