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逸被拒絕了也不惱,又再次熱情相邀。
江神聆聽說了此事,便說“我們回江府吃一頓午飯吧,父親需要的不是你幫他鑒定真假,他需要的是一個瑾王看過,也鑒定不出真假,那多半是真的的噱頭。”
司湛聽后,心覺好笑,便答應了岳父的邀請。
兩人牽手走到書房,江神聆突然頓住了腳步。
院中積雪未消,江恒逸坐在窗邊,正與司洸對弈。
窗邊兩束紅梅斜插,裊裊青煙從熏爐里升起。
江神聆蹙眉,問張娘子“太子殿下怎么在這里”
張娘子輕聲說“太子殿下比王爺王妃早到半個時辰,說是找老爺對弈。”
江神聆與司湛對視一眼,他們站在院中踟躕。
她捏著他的手心,一時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江恒逸皺著眉頭,捏著棋子半晌沒有落子。他好像要贏了,但不知道是否要贏太子殿下。
他本在書房等待女兒、女婿過來,誰知門房說太子殿下到了。
因為上次太子擄走聆兒的事,他心里還有怨氣,又想到聆兒說,她答應了等太子殿下出征歸來的事
他與夫人枕間夜話時得出結論,太子殿下恐怕是既要和淑郡主又要江家二姑娘。
他對太子這態度心有不滿,就算太子殿下不能明媒正娶他女兒,也不可當著他和他夫人的面,強搶大臣之女。
所以這幾日太子出征歸來,人人都往太子面前湊,他便避得遠遠的,不去湊這個熱鬧。
太子殿下來了,江恒逸不知道是為何事,只好讓仆人備好熱茶,他親自去門口迎接。
江恒逸到了門口,太子躬身對他作揖,又讓東宮的內侍搬上幾箱珍寶,其間還有非常珍貴的,外邦進貢的刻滿梵文的香。
司洸道“孤特來向尚書大人道歉。”
江恒逸立刻消了怒氣,他將太子殿下迎接到書房來。
到了書房中,太子再次對他作揖,和善地道歉“上次孤醉酒鬧事,心里一直對江家有愧,孤親自登門道歉,想要求得江尚書原諒,若江尚書能原諒孤,孤心里才得片刻安穩。”
他又說“多謝江尚書替孤瞞下此事,否則孤不能出征殺敵,難以建功。再者,孤險些壞了江二姑娘與瑾王的姻緣,孤心有愧。”
江恒逸連忙回以一禮,太子都這樣道歉了,他哪里還敢計較什么。
他用珍藏的雨前龍井招待太子殿下,本以為殿下坐一會兒就會走,結果殿下倒是與他敘起了家常。
“賞花宴那日,江二姑娘指了瑾王。那時瑾王拒絕了她,鬧了不少笑話。”司洸品茗,贊嘆好茶,又淡淡地說,“江二姑娘回府后,可向江尚書說了為何會這般做嗎”
“她又是否有說,孤曾去茶華巷子找她。”
江恒逸一聽,聆兒竟然把太子去找她的事情隱瞞了,但是如今聆兒已經是瑾王妃,再說前程往事已經無意義。
他這稍微一沉默,司洸就了然地點了點頭,“如此說來,江二姑娘對瑾王倒是情深義重。”
“往常江夫人在宮里頻繁走動,孤還以為江夫人是在幫孤與江二姑娘牽線。未曾想,這線牽到了瑾王那頭。”司洸捏著茶杯笑了笑,平和地看向江尚書,“是江家對孤有何成見嗎”
江恒逸雖是在自己的書房,被太子這樣冷笑盯著,他只覺炭火燒得太旺,有些坐立難安。
“臣對殿下一片赤忱之心。兒女婚事,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本朝民風開明,聆兒與王爺兩情相悅,又得圣上賜婚,臣自是沒有反對的道理。”
“兩情相悅。”司洸點了點頭,“所以江夫人一邊在宮中撮合孤和江二姑娘,一邊放任江二姑娘與瑾王兩情相悅”
江恒逸一口氣險些卡在喉頭,他望著茶水,答不上話。
“無事,孤不過隨便問問。”司洸說完,又背手在房中走動,品鑒起他書房中的金玉器玩。
江恒逸想,太子看完擺件,總是要走了吧,結果太子又約他對弈。
但說是對弈,太子卻心思全不在對弈上,隨便地落子打發時間。
江恒逸已經很輕松地贏了一局,這第二局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贏,終于瑾王來了,女婿是太子的親弟弟,總歸能緩和一下這尷尬的氛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