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洸揮袖,對眾人點頭,大步離開了江府。
“一頓飯吃得人提心吊膽的。”江恒逸拍著胸口坐回椅子上,這才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王爺,隨我去書房鑒定佛像真偽吧。”
“好。”司湛應下,看向江神聆,“你和我們一起去嗎”
江神聆“我去后院看看妹妹們,許久未見到她們,有些想念了。”
司湛先一步跨出了正廳,站在廳外的院子里等江尚書出來。
江恒逸走到廳門口,腳步停頓,他回頭皺眉看著江神聆,壓低聲音說“之前太子曾去茶華巷找你”
江神聆攥著繡帕,原來司洸是來告狀來了。
司洸深知江家為了她的太子妃之位耗時耗力,若被她父親知道,在賞花宴后太子還原諒了她的作為,給了她機會,父親恐怕又會對她升起怒氣。
她向父親指了一下司湛,又豎起手指擺在唇邊,細聲說“父親,往事已矣,多說無意。父親,這些事情若是被王爺聽去,王爺與我生氣,鬧得家宅不寧,那可如何是好啊。”
“而且我也與父親說過,我是夢中受到佛祖指引,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太子殿下。”
江神聆又給父親畫餅充饑,“夢里的玄機,能幫父親在官場上步步高升,父親不要質疑佛祖降下的機緣啊。”
江恒逸“嗯”了一聲,他看見瑾王在院子里好奇地看向他們,他笑了一下,“王爺稍等,我與聆兒說幾句話。”
他又說“那吳照義是個倔脾氣,我和他接觸了一段日子,尚且沒有太大的進展,只是偶爾能說上幾句話,大多也是無意義的寒暄。唯一的走動便是他來府上借書,往往也是借了就走,茶都不喝一口。”
江神聆鼓勵道“夢里說,吳照義就是這樣的臭脾氣,他能和父親寒暄,其實已經把父親當朋友了。”
江恒逸想了想也是這么回事,畢竟其他人,吳照義毫不搭理。
“那個叫李忠的寒士,在昌州讀書,我已經派人去找到了,他家貧如洗,真是快要餓死的境地。我便一個月資助他二兩銀子,讓他不用再四處打雜,可以安心讀書。”
江恒逸笑著撫摸胡須,“李忠每個月收到我的銀子之后,都向我寄來一封感謝信,信中交代他這個月讀書的進展,他確實很有才華,會在信中作詩寫文贊揚我的高義。”
他豎起兩根手指,“不過區區二兩銀子,換得一位飽讀詩書之人的千恩萬謝。值得。”
江恒逸心里對別人的吹捧很是享受,“于是我便命人建了一個書院,想要讀書的貧家子弟都可以來書院免費讀書。家境實在貧困的,經我派人考察證實后,每月可以在書院領一點資助的銀錢,幫他們度過生活。”
江神聆驚訝地抬眉。
她夸張地把雙手放在胸前,崇拜地看著父親,“哇,父親此舉,不亞于古今圣賢,實乃圣人之舉。日后父親的美名傳揚出去,天下的讀書人都會以父親為榜樣的。”
“什么圣人,你吹得太過了。”江恒逸笑著擺了擺手。
江恒逸想,書房那佛像花了他五百兩銀子,五百兩銀子能夠資助很多人過冬了,用來買一尊佛像屬實有點浪費,日后便少在這方面花錢吧。
“你去和凈瓶、玉壇玩吧。”江恒逸向瑾王走去。
江神聆看著父親的背影,心里很開心。
父親實實在在地在做好事,日后別人談到江尚書,大抵也不會只說是汲汲營營的功利之人。
想到事情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她心情頗為愉悅,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后院走去。
剛走了幾步便碰見張娘子,張娘子問她去往何處,她說了,張娘子回道“那真是不巧了,夫人帶著三小姐、四小姐去陳家赴宴了,還沒有回來呢。”
江神聆啊了一聲,霎時露出笑顏,“母親竟然愿意帶上她們赴宴過往母親那般苛刻”
張娘子說“之前王妃還沒有出嫁前,央求夫人帶著她們赴宴了幾回,三小姐、四小姐禮數周全,沒鬧出過什么笑話。如今王妃不在府中了,夫人獨自一人赴宴總覺得有些孤單。其他家婦人也難免會問,怎么沒見到你家三姑娘、四姑娘啊。所以夫人這次便將她們帶上了。”
“好,真好。”江神聆心里更為高興,但無事可做,便在院里賞花。
她百無聊賴地一路走到了書房,在書房外的院子里等待王爺和父親說話。她聽到書房里面,父親正在詢問王爺一些佛學上的事情。
昨夜鵝毛大雪,今日天地間銀裝素裹,江神聆站在院里覺得有些冷,想進去討杯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