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聽到奶聲奶氣的貓叫,江神聆循聲找去,看到院子的角落里有兩只奶貓。
一只橘色,一只身子是黑的,爪子是白的。它們鉆在一個木頭搭的小房子里,里面墊著厚厚的棉被。
江神聆看那棉被,好像是用江神賜小時候穿的紅棉襖裁出來的,兩只小貓的頭搭在一起,身體不過兩掌寬,軟綿綿的擠在一起。
她蹲在小木房前面,問院里的侍從,“這是父親養的貓嗎怎么沒有聽他提起過。”
“不是呢,這小貓是少爺從河邊撿回來的。”侍從比劃了一下,“撿回來的時候才拳頭大小呢。夫人說貓煩貓臟,不許少爺養。”
“后來是田夫子說服了夫人,將這兩只小貓養在書房里,少爺每天白日背了書,晚上來書房給老爺檢查功課,若是做得好,老爺就允許少爺和小貓玩半個時辰。”
“原來如此。”江神聆伸手進去摸了一下小橘貓的頭,軟乎乎的毛在手心里蕩漾。
小橘貓睜開眼睛,對著她奶聲奶氣地“喵”了兩聲。
她再順著它的腦袋,摸了摸它的背,小橘貓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不停地蹭她的手。
江神聆有些擔憂地說“可是院中寒冷,晚上風雪又大,會不會冷著它們這小木屋看著也不堅固,若是雪堆在上面,壓塌了可如何是好。”
“王妃放心吧。”侍從蹲下來,往外看了一眼才對她說,“有這兩只小貓在,少爺才肯好好讀書,老爺夫人很愛惜它們。”
“老爺夫人對少爺說,府里的人都不許管它們,若少爺不讀書,就由著它們冷死餓死。但其實晚上冷的時候,夫人都讓張娘子將它們帶到房中烤火。王妃你看,它們的毛長得很好,每天張娘子都給它們喂肉脯呢。”
“待會兒少爺要來背功課了,老爺才讓張娘子把它們帶出來,裝作它們在這里凍了一夜,無人問津的樣子。”
江神聆笑出兩個梨渦,手指在貓身上輕撫,“哦,是田夫子的主意吧,也只有他能把江神賜那個潑猴管住。”
她揉著小橘貓的腦袋,它伸了一個懶腰,從小木屋里跑出來,圍著江神聆的裙擺跳躍。
她裙上系著桃色的流蘇,她一轉圈,逗得小橘貓圍著她撲騰。
江神聆的裙子是蜀錦做的,她怕貓的爪子尖銳,把她的裙子抓壞了,于是她抓著橘貓的脖子,把它抱在懷中。
司洸走進來時,便看到她這幅妍麗樣子。
她的桃花眼垂著,含笑注視著懷中的小貓。
她粉唇揚起,雪頰上綻放出兩個梨渦,梨渦甜似蜜糖,讓人看著心生歡喜。
小貓在她懷中不聽話地往上爬,她怕小貓掉下來,雙臂高高抬到胸口讓小貓有地方可支撐,她飽滿的胸脯也隨著她的動作成為了小貓的跳板。
粉桃色的短襖勾勒出那對飽滿的昂揚,奶貓踩在她的胸口,昂著頭往她的笑顏上親去。
橘貓濕潤的鼻頭輕觸她的下巴,江神聆笑著側過頭,實在受不了它在身上亂爬,她抓著它的后脖子把它從自己身上扯起來。
這時,她才看到站在院門口,抱著手臂打量她的司洸。
他穿著玄色的華袍,袍上由金線繡成奔雷紋,冷玉似的眉眼里盡是肅色,冰冷地注視著她。
江神聆霎時站直,收了笑顏。她將橘貓放下,小貓又繼續繞著她的裙擺玩她裙上的流蘇。
“殿下安好。”江神聆低聲說,“殿下怎么去而復返了。”
“孤的東西落在書房了。”
“哦。”雖然路很寬,江神聆還是往一旁讓開。
她低垂著頭,心里腹誹,什么東西這般金貴,要太子親自回來取,不能叫個仆人來拿。
他玄金色的皂靴停在她面前,江神聆迷茫地抬頭看他。
司洸低頭,“其實,孤是有東西要還給江姑娘。”
他每每說到“瑾王妃”三個字時,內心妒火與憤怒喧囂,獨處之時,他還是更愿意稱呼她為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