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風在她眼中,全部化作似水的柔情。
遙遙涌向他。
抱著琵琶剛出前廳,商羽便顧不得儀態了。她加快腳步走過落花小徑,推開后院盡頭的木門。
這里算是評彈館的后臺,給女演員們換衣服補妝用的。今晚她壓軸出場,房里現在早沒別人了。
琵琶輕輕放桌上,女孩闔眼,悠悠長長地吁出口氣。
后知后覺的,她后背沁都出一層薄汗。
這是她登臺七年以來,神經最緊繃的一場演出。
因為今晚的觀眾,比平時多得多。
也因為臺下的觀眾里,有她無法忽略的人。
遙遙一眼,心曲大亂
他是京北人她早猜到。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會是媽媽最近一直念叨的“首富少東家”。
是她媽媽,乃至所有吳蘇商賈都想攀交的富貴人家。
有些意外。
又好像,一點不意外。
那一身風流富貴的氣質,和她見過的那些公子哥比起來有過之無不及
“師姐”
門口突如其來這一嗓子,驚得商羽手上一抖,碰翻桌上的小茶壺。
“你是貓呀,走路出點聲音好不好”商羽嗔著,有些無奈地看走進房的小師妹,“怎么還沒走”
小師妹吐吐舌頭,扶起茶壺“等你呀。就師哥讓我來問問你,簪子找到沒有”
商羽愣了下,下意識摸頭發。
只摸到充作發繩的珍珠手串。
“沒有。”她將手串從頭上解下來,往屏風后走,“反正就在后院里,丟不了。明天再找吧。”
“可是”小師妹有點支吾,“師哥讓我跟你說,等他過會兒忙完來幫你找。”
“不用了。”商羽抗拒皺眉,“我還趕著回學校呢。”
“好,那你先換衣服,咱倆一會一起走。”小師妹說著,腳步匆匆地去傳話了。
擰開屏風后的臺燈,商羽單手熟練解盤扣。
旗袍好像一瓣粽葉剝開來,露出凝脂白玉般的大片皮膚。
女孩蹙眉,有點嫌棄地扯了扯扒在后背上的襯裙。
跟那件大師定制的沒法比。
顏色是,面料更是。
而弄丟她那件襯裙的罪魁,剛才就在這院里
門外石階上響起腳步聲。
不錯,這次知道弄出點動靜了。
“說好了嗎”商羽問著,順手將脫下的旗袍搭上屏風。
“”
宗銳定在臺階上。
門敞開著,他循光而來。怎么也想不到,會看見這幅光景
暖黃色的柔光下,皎白旗袍好似一面瀑布從屏風上流瀉而下。
女孩褪掉衣衫的影兒,也分毫不差地拓在屏風上。
和在臺上時一樣窈窕,又多了幾分別樣的風情。
在散開后凌亂的長發上;
在那根掛在削薄肩頭,搖搖欲墜的吊帶上;
也在那面薄薄軟軟的,浮動小腿間的裙擺上
“呲啦”一聲細響,拉鏈解開的聲音。
女孩微躬身,雙手交叉抓起挎間的布料,往上一脫
宗銳快速背過身。
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男人的喉結重聲下沉。
鼻梁處忽而有涼意。
垂眸看,腳邊的石階上暈開點點水漬。
又來了。
又是一場心血來潮的江南春雨。
窸窸窣窣,是雨水灑落的聲音。
也是背后的云衣軟料在摩挲。
院里的香氣好像更加馥郁了。是又有薔薇盛放,還是
意綿綿靜日玉生香
宗銳咽了下發干的嗓,無聲輕笑。
“活色生香”這詞兒,他今兒算明白什么意思了
“你跟師哥說了嗎小藝”房內的柔聲細語又問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