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她太過熱情。一個陌生人如果對人太熱情,要么是別有所圖,要么是在掩飾什么,這從她不斷打聽他們夫妻二人的工作和單位就能看出來。
幸好,清音也不傻,主打一個胡說八道,全程跟她沒一句實話。
顧安翻身坐起來,往中鋪看了看,可惜清音背著他,看不見她的神情。
當然,那婦女引起他注意的最重要一個點腳下鞋子不合腳。
他沒看錯的話,那是一雙粗跟黑皮鞋,外國款式,一般百貨商店很難買到,得上友誼商店或者僑匯商店才行,普通人難得買雙這么好的鞋子,按理來說肯定是要挑一雙最合腳的,太大的走路一甩一甩的,并不好看,也不舒服。
再聯想到剛才找東西時的陌生感,他幾乎可以斷定,她身上穿的衣服,腳下穿的鞋子,手里拎的旅行包,都不是她自個兒的。
而是誰的,就只能親自“看看”了。
女人的“行李”很簡單,只有一個高檔旅行包,再次確認無人注意后,顧安從胸前襯衣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包住手,然后迅速地在女人包里摸了一圈,又迅速地恢復原位,所有動作之發生在半分鐘之內。
但很奇怪的是,包里除了衣服,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
衣物也是一些簡單的襯衫、棉衣、襪子,以及兩件那天晚上給清音晾的那種衣服,以前可能不知道是個啥玩意兒,但有一就有二,接連給晾過幾次之后,即使隔著手帕,他也十分確定那種形狀和觸感絕不會錯然而,問題又來了,婦女身上壓根不像是穿著那種衣服的樣子,無論年紀還是體態,都不像。
這個包,或者那雙皮鞋,包括她身上的衣服,都應該屬于一個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女同志才對。
顧安有了猜測,轉頭看向清音對面的中鋪,那里一動不動,除了微弱的呼吸起伏和被子被拱出來的形狀,他都懷疑那里壓根沒人。
而餐車那一邊,中年婦女拿著水壺,剛走到打開水的地方,就有個中年男人過來說話,“你怎么自己過來打開水,不是讓你在座位上守著嘛”
中年婦女眼看著周圍都沒人,這才忍不住揉了揉肩膀,踢踢腿,“坐了好幾個小時,渾身疼,還不興我活動活動”
“不是不讓你活動,你等我過去換你唄。”
男人幫她把開水灌滿,“趕緊回去,別讓周圍的人看出端倪。”
“嗐,能看出啥,兩個上鋪都沒人,我對面是對小夫妻,就倆普通工人,能看出啥。”
“你別皺眉,我都打探清楚了,男的挺不錯,女的就是個嬌生慣養的,我本來看著還有點心動,說不定咱們能再多撈條肥魚,但聽語氣倆人是上京探親的,老京市人可不好搞,萬一家屬鬧起來你是不知道,那小媳婦的臉蛋,那身段,就跟五月的水蜜桃似的,要是能弄到”
“噓”男人打斷她,“貪多嚼不爛,光手里這條魚就夠肥的,咱們安安生生送到市場再說。”
女人一想也是,手里的貨可是洋馬,價錢就夠他們休息幾年的,但終究是有點遺憾,“就那小媳婦嬌生慣養的勁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我一只手就能把她帶走。”
男人又說了兩句,眼看著車廂接頭那邊有人過來,這才若無其事的走開。
回到臥鋪車廂,女人見對面下鋪的男人還在打鼾,只是換了個姿勢,一只手也露在被子外面,又悄悄往兩個中鋪看了一眼,見都沒醒,心里愈發不把男人說的話當回事。
就這樣的小兩口,還能看出啥端倪不端倪的。
沒一會兒,車廂里陸續有人醒來,開始走動,顧安才“醒來”,揉了揉眼睛,起身叫醒中鋪的清音,“到飯點了,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