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盲不是瞎,是分不清紅綠色,媽你還記得以前跟我們說的,他經常看著墻上的某幅畫,或者看著某盆花草就大開殺戒,那就是因為他分不清紅色和綠色,甚至會把紅色認成綠色,所以當手底下的人告訴他花是紅色的,他就會狂怒,當有人告訴他畫是綠色的,這跟他心目中以為的紅色不一樣,就觸動了他的自卑和憤怒”
甚至,清音懷疑,他在兒童或者青年時期曾因為紅綠色盲這個毛病受過不少身體和心理上的欺辱、挫折,所以才會對這個問題敏感,大開殺戒。
“紅綠色盲本質上也是基因病,所以準確來說崗村家的六個孩子,只有一個是表面看起來正常的。”就是那位大學教授。
秦嫂子嘆氣,“雖說他們不是好人,兄妹六個只有一個正常,這父母得多傷心啊。”
“呸,傷心活該你知道他爹媽是什么人嗎,那可是親兄妹,喪良心沒天倫的畜生,被逐出家族的,只是苦了孩子。”顧大媽老人家是最見不得這種事的,罵起來也是毫不客氣,“要不咋說崗村次郎是個瘋子,他爹娘就是瘋子。”
大瘋子生出小瘋子,這就是大人作孽,小孩來還。更別說他身上還背負著千千萬萬龍國人的血債,這一家子就該從源頭上滅絕。
秦嫂子終于明白顧大媽為啥給她講這個故事了,“您的意思我懂了,我本來還有點猶豫,因為我媽說以前舊社會表兄妹
結婚的很多,我家周圍就有幾對,他們生的孩子也正常,就是我看里賈寶玉和薛寶釵也是親表兄妹,我還還”心存僥幸。
清音嘆口氣,“嫂子,你敢賭嗎”
“你敢賭你接下來還有可能多次流產,哪怕能順利生下來,也可能是畸形兒,或者各種未知的基因病,很可能活不到成年,哪怕活到成年,也常年磕磕碰碰活在藥罐子里,你敢賭嗎”
崗村次郎的父母,以前有沒有流產過不知道,六個只有一個貌似“正常”,這么低的概率誰敢賭孩子不是小貓小狗,養幾天不想養了扔出去,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一旦生下來,無論是聾是瞎還是傻,都得負責到底。
“況且,按照國外遺傳學的理論來說,你前面這幾次都在同樣的月份大小,毫無誘因的自然流產,其實本身就已說明你和小秦哥的基因里,某些片段是不兼容的。”這已經不是能不能生個正常孩子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保住不流產。
“突然”到,清音都懷疑自己把脈是不是把錯了。
她這幾句質問非常嚴厲,但她不后悔,這個“壞人”她愿意當。
秦嫂子哭成淚人,她其實是讀過書的,自然知道新龍國禁止近親結婚是有科學依據的,可她只要一想到和丈夫這輩子都不能有自己的親生孩子,就難過,心痛。
清音握住她的手,“這就是緣分,你們自己商量看吧。”
說讓他們別要孩子,太殘忍,說他們想要孩子就離婚,換個人生,這也殘忍,清音其實什么建議都給不了。
接下來幾天,大家見秦嫂子一直哭喪著臉,什么話都不說,都以為還是流產的事沒走出來,倒是好些人開導。可越開導越難過,聽著那些“你們還年輕以后還能再生”的話,她愈發心如刀割,在跟小秦哥大吵一架之后,干脆就回娘家住去了,表面說要休養一段時間,可大家都猜是在鬧離婚。
因為有人曾聽見那次大吵的時候,小秦哥說要離婚的話。
廠里雖然不大樂意,但她這樣的事已經連續發生好幾次了,以前都能堅持上班,這一次估摸著心理打擊太大,也就勉強同意了。
留在家的小秦哥,也是憔悴不已,玉應春見到幾次都覺得奇怪,“誒小清,你說這兩小口是咋啦,咋休養還跑回娘家,這是鬧離婚了嗎”
清音裝不知道,轉而說起別的“對了嫂子,最近美容室人多不多,能忙過來嗎”
“多,每天有四五十號人呢,但我能忙過來,林主任給我在里頭加了幾張躺椅,大家排并排的躺著,我去操作就好,時間到她們會拉小鈴鐺,我就去幫忙給她們洗。”
一天四五十個客戶,她一個月就能掙三四十塊,都能趕上普通工人工資了。
玉應春感激道“小清謝謝你,這么好的事都想著我,小菊還一直說要唱歌給你聽,感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