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了猜想,但清音并未立馬轉回病房,她覺得心口發悶,還伴隨著一股鈍痛。
她扶著墻,勉強讓自己站穩,深呼吸幾口,將那種鈍痛壓制下去,又上科室倒了兩杯水喝下去,干到冒煙的喉嚨似乎才能喘氣。
“清院長這是咋啦哪里不舒服嗎”有小醫生關切地問。
清音搖搖頭,又坐著歇了會兒,然后給顧安辦公室打電話,“你來一下。”
顧安來得很快,他這幾天一直早出晚歸,清音還沒在清醒狀態下跟他打過照面。此時一進科室,見她臉色不好,連忙小聲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看一下,這個人是不是何進步”她指著紙上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問。
顧安點點頭,“你從哪里來的照片”
清音把事情解釋了一遍,她那天沒想通,后來睡不著的時候一琢磨就明白了,那個年輕人能迅速地在第一時間打電話來找顧全,想要見一見周家村被解救的女人,倒不一定是因為他在系統內有什么耳目,而是他本身就是系統內部人士,且每一天都在關注類似消息,所以才會如此之快。
再結合顧安說的,何進步的兒子現在也成了一名公安,她把他叫來,一是確認,二是想找個人陪著自己。
清音覺得,自己一個人無法面對這樣的局面,她太難過了。
顧安沉默,良久的沉默。
科室里的醫生護士來來往往,時不時地都在打量他們兩口子,心說這是咋啦,怎么倆人眼睛紅紅的一句話不說
最后,倆人攜手,來到魚魚救命恩人住的病房。
那是一間很寬敞,光線很好的套間,自帶這個年代很少見的沖水馬桶,窗簾是淺紫色的,外間有沙發和桌子做會客間,內間有一張寬敞的能讓人睡得十分舒服的病床。
女人并未躺在床上,而是坐在窗前,癡癡地看著窗外的風景。聽負責照看她的醫護人員說,她很害怕生人的靠近,當沒人進來,讓她感覺到安全的時候,她就一直是這個姿勢,很多人都曾好奇的走到窗邊,站在她的角度往下看,可除了醫院的停車場,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她一天到底在看什么。
聽見敲門聲,她瑟縮了一下,還是回頭了,發現是熟悉的清音,她的神色略有松動,甚至看見她穿著白大褂,她還像個小孩似的,乖乖地把袖子擼高,坐到床上,等著打針。似乎打針跟她這十幾年受的罪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還不如被蚊子叮一口。
清音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痛哭一場,只要再等幾天,幾天啊,他們全家就能團聚了
顧安這時也跟著進來,女人對他還有印象,記得他是魚魚的爸爸,但還是免不了的怕生,躲到清音身后。
清音連忙摟住她,“不怕不怕,他是我的丈夫,是魚魚的爸爸,魚魚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天你救的那個高個子女孩。”
女人不出聲,但眼神里的怯意少了兩分。
“你的身體恢復得非常好,我們不用打針啦。”清音繼續溫聲說著,把她的袖子放下來。
女人這才咧嘴一樂,“咿咿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