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走過去,坐到她身旁,繼續摟著她瘦削的肩膀,“在這里住得怎么樣”
“咿咿呀呀”
清音靜靜地笑著,“聽”她說完,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然后又問“晚上睡得好嗎”
“咿咿呀呀”
“中午吃紅燒肉怎么樣我們醫院大食堂的拿手好菜就是紅燒肉,去晚了都買不著,我得跟護士站說一聲,讓她們去早點,多給你打一點,你喜歡吃肥的還是瘦的呀”
女人依然是咿咿呀呀的叫,清音不厭其煩的把她當成正常人,聊了很久很久的家常,眼見著她似乎心情越來越好,還會自己哼一些不成曲的小調,清音這才從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那張紙,展開。
“你看看,這個人是不是你”她指著照片上何進步身旁的女人問。
女人的神情怎么說呢,一開始就跟清音前面跟她說的無數句話一樣,咿咿呀呀,可當看清照片的時候,她忽然就不說話了,搶過那張紙,正著,斜著,倒著的看,似乎是在研究什么。
看了足足有十分鐘,清音和顧安都不說話。
終于,她干瘦的指尖撫摸著照片上的小男孩,臉上露出一抹溫馨的笑容,嘴里含含糊糊念著什么,清音湊近去聽,原來是“飛飛”。
顧安眼眶一酸,小聲向妻子解釋“那個孩子名叫何飛。”
“你是不是叫何芳菲”
女人依然是一樣的表情,先不以為意,忽然這三個字緩慢地傳達到她的神經上,她才后知后覺的抬頭,看向顧安,然后點點頭。
“你叫何芳芳,你兒子叫何飛,你丈夫叫何進步,對嗎”
女人呆愣著,忽然反應過來,點點頭,嘴里繼續念叨著“飛飛,飛飛,飛飛”
作為一名成年人,這么多年的磨難似乎已經讓她忘了自己結過婚,有過丈夫,但她一定沒忘記自己是個母親,還有個孩子。
清音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甚至想,要是魚魚能早幾天出去玩,早幾天遇到暴雨塌方,早幾天解救何芳菲,說不定何進步就不會去出那次任務,就不會犧牲可是,要不是經驗豐富心思細膩的何進步去,別人或許就不會想到臨時換車,那位突破重重封鎖回來報效祖國的科學家,或許也化成了灰燼。
而她,又怎么能希望自己的女兒去冒險呢要是一切都提前發生了,顧白鸞還會有那么好的運氣毫發無傷嗎
何老太太那邊因為病情剛剛穩定下來,還沒完全脫離生命危險,清音和顧安商量過后,決定先不拿照片給她看,也不讓她和何芳菲見面,以免情緒激動,刺激到老人家。
當天下午顧全接到電話,看著眼前那個濃眉大眼,一臉焦急的小伙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查看他的工作證,確認是自己戰
友后,火速安排車輛,送他來書城見面。
認親場景,清音沒勇氣看,她只是站在病房門口,很快,立馬就傳來一陣陣哭聲,有青年何飛的,也有何芳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