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問完就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澄澈烏黑的眸子盛滿了滿疑惑,陳遂一時之間很難編出個像樣的借口。
他喉嚨動了動“九歲那年我甲流,在醫院和你住的是同一間隔離病房,我聽你說過過一次。”
那段隔離住院的經歷對許皎來說也是很印象深刻的,他一說她馬上就想起來了。
小時候有一回的冬天她咳嗽得厲害,高燒也一直不退,本以為只是尋常的感冒,喝了幾天藥不見好,最后送去醫院一檢查才發現是甲流。
那時的醫院里人滿為患,好多和她一樣的患者,她住進了一間單人病房,沒過幾天護士姐姐找到她媽媽,說是醫院里病房不夠,希望能在她的這間病房里多加一張床給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男生。
媽媽問過她的意見,她答應了,然后就和那個男生一起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院,起初他好冷漠,不太愿意搭理她,到最后幾天才和她講上話,最后還幫她一起完成了一次學校的手工模型作業。
“原來是你呀。”許皎亮亮的眸光露著驚喜。
怪不得她才搬來沒幾天他就愿意大半夜的幫她出去去買布洛芬,肯定他早就認出了她
她胳膊擱在桌上,有點奇怪地問“那你怎么不早和我說啊”
說話時她唇角還輕輕翹著,杏眸亮晶晶的,像揉碎了一片星光。
陳遂很輕易地想起好幾年前在病房里,那個漂亮得瓷娃娃一樣的小女孩也是這么沖他笑。
發覺沒有爸爸媽媽給他送飯,每次就把自己飯盒里的飯扒拉出一大半給他,還是說是自己吃不完,拜托他幫忙。
如果說現在的他像小少女當初總掛在嘴上的“昱瑾哥哥”一樣優秀,那他肯定早就說了。只可惜現在的他一無是處,和成績好半點不沾邊。
陳遂掩去眼底那一抹自嘲,懶懶勾唇笑了下“這么多年過去,我怕你早就不記得我了。”
“才不會呢,我記性很好的”
端來的三鮮煲差不多涼了,許皎接過他掰開遞來的一次性筷子,邊吃邊和他說著話,認出他是小時候的玩伴,兩人之間的距離無形之中就拉近了許多。
吃完之后,陳遂站起身,路過她身邊時隨手拎起她擱在椅子上的書包。
許皎連忙道“我自己背就好了。”
陳遂隨意的語氣道“住院的那幾天你總把偷偷藏在枕頭下的糖分給我,幫你拎個書包還一下人情。”
許皎被說得臉有些不好意思“那好吧。”
陳遂勾了下唇,和她肩并肩走著,小姑娘書包里裝了各科的書和練習冊,其實還有點沉。
這一刻突然就覺得讓小姑娘認出了也挺好,至少想對她好,有了一個能夠光明正大的理由。
后來梁承儒又來幾次找過許皎,然而她始終很堅決,連一聲爸爸都沒有松口喊過。
梁承儒失望又傷心,卻也無可奈何,小姑娘像極了她媽媽的性格,平時極好說話的,一但涉及自己堅持的原則就做不了半點讓步。
他漸漸也死了這條心,現在的他也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妻子和孩子。
很快到了國慶,許皎有四天的假,她在前三天趕著把所有作業寫完,4號那天她和沈昱瑾約好了要去游樂園玩。
等到了4號早上,她和平常差不多的點起床,因為時間還早,她坐桌前在草稿紙上把最難的兩篇文言文離騷和逍遙游自己默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