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沒有反應過來。
他垂眸望著她,重復了一遍,語氣自然到仿佛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我問你吃飯了沒有”
鐘黎懵懵懂懂地搖頭。事實上,她當時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是什么意思。
因為正常人不會對一個才見過幾次的人問這種話。
不過,顯然容凌不是一般人。
賓利車馳入了一處胡同里,七兜八轉,停在了一個四合院門口。
泊車員出來停車,另有侍者帶他們穿過回廊庭院,進到一處雅間。
鐘黎之前和楊帆來過一次這里,根本沒被允許進門。
別看這家餐廳位置不顯眼,卻是這邊非常有名的米其林餐廳,每個時間段只十個位置,需要提前預訂,還必須穿正裝。
今天她穿的很休閑,上身是一件森系毛衣,下面搭了條蓬蓬裙,一看就不是什么昂貴的款式。
可服務人員好像沒有看到,笑臉相迎,不但替她拉開座椅、斟茶倒水,點菜時全程彎腰側頭望著她,輕聲細語地詢問她有無忌口。
鐘黎翻過一頁頁菜單,在看到一份炒飯要78,一份魚子醬要好幾千后,她默默合上了菜單遞給他“你自己點吧,我不會。”
在心里默念“阿門”。北京人都這么冤大頭的嗎
其實她到現在還不是很明白,他為什么要請她吃飯。
成年人的世界其實非常簡單。
請人吃飯,無非幾種情況朋友之間聯絡感情、事業或工作上有求于對方。
像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有求于她呢
那就只有另一種原因。
但這個猜想實在是有些荒誕。
鐘黎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他身上。
天氣冷了,他脫掉的外套里面只穿了件黑色的高領薄毛衫,清晰勾勒出上半身的肌肉線條。
肩膀很寬,鼻梁高而挺拔,還有薄而紅的嘴唇低頭喝茶時,他修長的大手扣著茶杯,喉結有規律地滾動著。
鐘黎連忙收回目光,莫名地感覺臉很熱。
不知道是不是這屋子里的暖氣打高了的緣故。
“你是演員”容凌戴著手套,慢條斯理地剝著一只螃蟹。
這種事兒,一般人做來肯定和優雅兩字不搭邊。
可他不一樣,好像做什么都很游刃有余,八風不動,自然就有了雍容的氣度。
鐘黎有點難為情地說“算不上啦,只是個跑龍套的。”
這話倒也不虛,她沒正經演過什么劇的主角,連唯一有機會參演的黑白也黃了。
她泄氣地嘆了口氣。
容凌抬眸看她一眼,有時候挺難理解的。
她過的好像很不好,可再沮喪的時候也有一種鮮活的人氣。
很難形容這種生命力。
總之,跟他身邊那些人很不一樣。
他見慣了紙醉金迷、浮華奢靡,也見過萬丈高樓平地起又湮滅傾覆,其實很難有什么能讓他駐足多看一眼的。
“都演過什么”他又問她。
鐘黎覺得他有揭她短的嫌疑,小聲抱怨“都說了只是個跑龍套的。”
容凌卻淺笑著說“沒事,你跟我說說,我挺感興趣的。”
鐘黎“”
這人怎么回事兒呢聽不出她不想說嗎
“容先生,我們好像不是很熟吧。”
“你不說咱倆是一條心嗎”他輕描淡寫地抬了下眼簾,漆黑的瞳仁里浮著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