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穿來的于玖哭了。
倒不是為原身打抱不平,而是這具身體快撐不住了。
沒人給他治病,沒人給他吃飯,他像是被人忘記的破爛,再不求救只能等死。
他聞著從遠處飄來的、若有若無的肉香,餓意到達頂峰,驅使著他用這具軟爛無骨似的身體,慢慢爬下了床,爬一下歇一下,慢騰騰挪出偏院。
大廳外,一圈人圍著中間的神臺,對一邊的新郎新娘賀喜。
張繾親父母早已在十幾年前亡故,于夫婦也走了,于是拜高堂同拜天地,把喜卓擺在堂外。
本就不是什么正經大婚,意思意思就過了。
哪想新郎官拜完,正要背新娘子入洞房,轉頭就看到人群外有個朝這里爬來的人,一身陰慘慘的白衣,披頭散發如惡鬼。
他的臉也跟著白了一下。
有客人看到了于玖,登時魂飛天外尖叫逃開,越來越多的人跑到一邊,只剩楚恣和站在身側的四個侍從。
于玖想吃肉。
但他更想活,于是無力攥住了一個唯一沒有逃開的人的衣角,虛弱地求助,“救命救我。”正說著,眼淚不爭氣流了下來。
他能感覺到這具身體的生命力在漸漸流失。
但他感覺不到周圍的異樣。
所有人齊齊抽了口冷氣,盯著于玖臟兮兮的手,楚恣錦衣上的污漬尤其扎眼。
千歲爺不喜臟穢。
就在眾人為于玖一把冷汗時,楚恣瞥了眼于玖,淡聲,“這是誰”
有人已經認出了于玖,不想放過這等在千歲爺面前露面的機會,立刻道“回千歲爺,這是于太傅獨子,于小公子于玖。”
于玖見他們磨磨蹭蹭,眼淚掉得更兇,求救聲卻更弱,“救命”
一旁的張繾放下新娘子,走來行禮,“玖玖不懂事,沖撞了千歲爺,還請千歲爺見諒。”說著扶起于玖,讓下人把于玖帶走。
說是帶著,倒不如說拖。
于玖光著腳爬來的,腳后跟在地上磨著,又疼又辣。
就在他以為自己真的離死不遠時,那封血書不知道勾住了他衣服的哪里,現在被風一吹悠悠飄走,正好落在楚恣錦袍邊。
侍從把血書撿了起來,遞給楚恣。
遠處的一群人看不到血書內容,離得近的張繾和楚恣則看得清清楚楚。
張繾的臉剎那間蒼白如紙。
楚恣饒有興味地捏著紙張,嗓音淡淡道“張大人,本宮替你埋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