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現在燒有個屁用,先前收到紙聘禮和嫁衣的人家什么法子都試過了,剪碎的、燒毀的、沉河里的,還有干脆把姑娘送走的,統統沒用,姑娘該失蹤還是會失蹤,只要被盯上就只能認栽。”
此時天色已經黯下去,火光照亮了院外圍觀人群的臉,刻薄的風涼話還在繼續。
程渺映著火光不可思議道“這么說,林家確實收到了鬼新郎的「信物」,可那個鬼新郎是如何做到如此無聲無息的完全不落痕跡”
池惑“也可能是我們判斷錯了方向,我們進行調查之前,「鬼主娶親」的觀點已經先入為主,我們潛意識里認為偷姑娘的是鬼修,所有調查也都是依據此進行的,但如果從一開始就判斷錯了,那自然就無法順利推進了。”
時無箏神色微凝“你認為這件事背后作祟的鬼新郎,不是鬼修”
池惑沉默一瞬“甚至不一定存在什么鬼新郎,是不是也有可能”
時無箏和程渺都沉默了下來,蕭過在旁冷冷笑道“那你說說,如果不按照這套調查流程走,我們該如何做你在外門學宮里的先生是如何教你們的”
在他眼里,這位砸在自家師尊手上的燙手山芋小師弟,是菟絲花一樣沒用處的存在,據說當時他在外門學宮里的表現也十分差勁,課業完全上不得臺面。
蕭過是個慕強的人,他眼里最看不得菟絲花類型的弱者,所以絲毫不掩飾語氣里的不屑。
池惑完全不為所動,冷靜道“我傾向于認為,應該根據拿到手的確切證據去做下一步判斷。”
蕭過“你也問過茶水鋪的大娘,是她親口說,作祟的是個怎么防都防不住的鬼新郎,這會兒怎么又不認了”
池惑“可也是大娘親口說,其實沒人見過所謂的鬼新郎,大家之所以這般傳,是因為失蹤姑娘家里全都出現了紙聘禮和嫁衣,這兩件事物讓人聯想到了鬼新郎而已。”
蕭過樂了“行行行,讓我們聽聽小師弟的高見。”
池惑并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側身走進圍觀的人群中“抱歉,請借過一下。”
他穿過人群,來到正抽泣不止的林裁縫和其夫人身旁“老人家,別燒了,就算把裁縫鋪子里的嫁衣都燒了,也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
池惑這番實話狠狠刺痛了夫人敏感的神經,她從火堆旁跳起來,歇斯底里朝池惑吼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想看我們家的笑話嗎這下好了,你們日盼夜盼的事情終于發生了,鬼新郎終于找上了我們家,可憐我那只有十六歲的小孫女嗚嗚嗚”
池惑“別著急,我正是為解決此事而來。”
說著,池惑撿起散落在地上那幾件沒來得及燒的嫁衣,小心翼翼拍掉衣服上的灰燼,問渾身發顫跪在火盆邊的林裁縫道“請問,裁縫鋪子里有適合我穿的嫁衣款式和尺寸嗎”
林裁縫微微一愣“什么”
他露出戒備又不解的表情道“你要這些晦氣玩意兒做什么”
池惑“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今晚,請讓我成為你們的小孫女。”
“你說什么”林裁縫和夫人異口同聲道,他們不可置信地看向這位姿容俊朗的青年。
池惑耐心地解釋道“今晚我會穿上嫁衣,替你們的小孫女出嫁。”
上一世,穿上嫁衣做誘餌,以新嫁娘身份調查事件真相的是他,時無箏也是在追蹤他假扮的新嫁娘去向的過程中與他相熟的。
這一世,他要搶了“自己”的嫁衣和戲份,讓本該發生的劇情死在天道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