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掐住脖子的池惑一瞬不瞬望向對方的眼睛,他在鬼主的眼瞳里凝視自己的倒影。
雖然現在他無論是修為還是地位,在少年鬼主面前都是絕對的弱勢,但他臉上卻無半分弱勢者該有的膽怯和卑微,反而表現出一種胸有成竹的平靜,仿佛他能以下位者的姿態操控局面。
根據池惑對自己的了解,這位年少的自己不會把他掐死,至少此時此刻不會。
現在自己是時無箏的五弟子身份,少年鬼主根據「天道書」的指引來到紅水鎮,就是為了和所謂的正緣道侶時無箏相遇,如果此刻他把時無箏的徒弟殺了,那之后的攻略也無從談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池惑知道,比起仇恨和害怕,少年鬼主會因此對他產生好奇,并將自己放在他的視野范圍內。
這就是池惑的目的。
“這么看來,我猜對了。”被捏住喉結的池惑彎起唇角,因為對方指節用力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模糊沙啞。
少年鬼主同樣在凝視他,以居高臨下的姿態。
但他卡在池惑脖子上的手卻松了力道,疑惑道“是我露出了什么破綻嗎或者你們東極門有什么我不了解的秘法不妨說來讓我聽聽”
比起身份被看穿后沖動形式,直接殺人滅口,這位少年鬼主更愿意弄清事情的真相。
池惑“你沒有露出任何破綻,東極門也沒有可以識別你身份的仙器和秘法,你放心。”
他看著“自己”臉上神色的變化,繼續說,“我之所以能認出你,是因為我認識你。”
鬼主微瞇起眼睛,半信半疑“你認識我”
“是的,”池惑笑了笑,“池惑,幫個忙,如何”
他在「池惑」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名字稱呼另一個自己,這種感覺很微妙,甚至還有點失真。
被對方直呼名字的鬼主微僵在原地,以至于他的手指下意識用力,但在理智的壓制下,他最后徹底松了手。
兩人視線相交的瞬間,池惑竟在心底笑了出來。
自己果然是自己,所有情緒的起伏和變化,全在他的預料之內。
終于呼吸順暢的池惑開始咳嗽,這副軀體羸弱,他咳了幾下眼睛就有點潮濕的痕跡。
池惑裸i露在喜服之外的一截脖子蒼白纖細,鬼主留下的指痕還清晰印在喉結旁,暗紅發紫,愈發觸目驚心。
鬼主將他這幅被欺負得有些病弱的姿態看在眼里,問“你需要我幫什么忙”
現在他很清楚,這個小修士只有外表看上去羸弱,其實是個不得不防備的危險角色。
池惑“我需要你用醉鴉樓的安魂曲,度化這些鬼嬰,這是讓那些紅水鎮的失蹤姑娘活著回家的唯一辦法。”
池惑此番挑明鬼主的身份,讓對方在自己面前掉馬,并非一時興起,而是因為這是當下解決事情最直接、也最高效的辦法。
他想要利用曾經自己的能力,就必須讓其在自己面前掉馬。
上一世,自己信了那份狗屁「天道書」,曾一度以為時無箏是自己的正緣道侶,所以在假扮新嫁娘來到沼澤后,將事情的處理權全都交到時無箏及其弟子手上,卻沒料到他們浪費了怨靈資源的同時,還導致了這些姑娘的死亡。
回過頭去看,池惑意識到這也是劇情的一部分。
據他后來了解,因為強行拔出鬼嬰怨靈的行動是蕭過提出并執行的,所以是他間接導致了姑娘們的死亡,在回到東極門后,蕭過被罰入隨意峰思過三年,這段時間他對處罰的不甘、對師尊的思念催生了心魔的誕生。
重活一世,池惑要打破所謂的「劇情」,逆天而行,把故事的走向徹底扭轉。
鬼主對這個小修士更好奇了“你居然連醉鴉樓的安魂曲都知道”
“你到底是誰”
鬼主問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并不那么認真,因為他猜到對方同樣不會認真回答他。
池惑揉了揉被抓疼的脖子,面不改色道“以鬼主的能力,要查我的身份背景應該很簡單,而且我也做過自我介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