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己的攪局和插足,劇情原本的運行軌跡發生了變化。
時無箏和“自己”似沒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和進展;祝家雙生子提前出現在扶水鎮上,還轉移了嫉恨對象,將現在的自己看做眼中釘;就連原本運籌帷幄的白逐溪都因自己的攪局,很可能要改變之后的奪權計劃
上一世為了打發時間,池惑也寫過好幾年的話本故事,深知劇情線這種東西,牽一發而動全身,只要某個時間節點發生小小的變化,后續就會牽扯出一串連鎖反應,故事的發展也會變得越發不可控。
池惑邊走邊思考,不知不覺走到了楓林深處,就在他走到山崖盡頭,準備調轉方向時,池惑的眼皮突然微微一跳,似有若無的鬼氣彌漫而來。
他向來對鬼族人的氣息最為敏銳,絕對不會判斷出錯。
池惑立刻警惕起來,他停下折返的腳步,循著鬼氣在山崖邊巡視片刻,終于找到了被荊棘枯枝掩蓋的洞穴。
鬼氣就是從洞穴內傳來的,洞口的荊棘上甚至殘留著暗紅斑駁的血跡,四周野草伏倒在地,也有新近被胡亂踩踏過的痕跡。
在名門正派管轄的地界,又正值千燈宴前夕,會有哪位不長心眼的鬼族人偷偷躲在此,釋放如此不加掩飾、囂張渾濁的“氣”呢
而且從荊棘上的血漬、以及地上混亂的腳印來看,這位鬼族人似非常慌亂匆忙,很可能正面臨著無法解決的危機。
池惑突然感到很好奇,他仗著可以隨時利用風鈴草召喚時無箏幫忙,無論遇到什么危機都沒有性命之憂,便也無所畏懼,小心翼翼撥開覆蓋洞穴的荊棘叢,踏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穴。
越是往里走,渾濁的鬼氣就越發濃重,看來藏匿在此的鬼族人正處于狂躁期,氣息極為混亂,隨時都存在暴走的可能。
一個“成熟”的鬼族人不會讓自己處于這般失控的狀態,池惑判斷,藏匿于此的是一位非常“新”的鬼族人,對方還沒學會如何自我壓制躁動的血脈
,甚至無法了解和掌控自己的力量。
這些線索,將鬼族人的身份指向了一個可能性
池惑深入洞穴,雖然他已經盡可能放輕了腳步,但他在明對方在暗,他的“來訪”似乎無法躲過黑暗中蠢蠢欲動的視線。
突然,一陣帶著血腥味的風從身后拂來,池惑腳步頓住,立于原地不動聲色道“在下方才路過此地,看天要下雨了,所以進來避一避,如有打擾,還請見諒。”
對方完全不理會他的說辭,令人頭皮發麻的血腥氣瞬間充斥鼻腔,池惑心道不妙,對方身上帶著絕對壓倒性的殺氣,而且似乎是沖著他來的
池惑沒立刻抽出佩劍,而是下意識閃身后退,腳下劃出一連串凌亂的圓弧。
但這位氣息紊亂的鬼族人卻步步相逼,似乎要置池惑于死地。
池惑心念微閃,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掐了個照明符,隨著黑暗的的洞穴被照亮,原本張牙舞爪的鬼族人登時僵住,閃爍的火光里,池惑將對方的面容看得分明。
如池惑所料,剛才對他暴露出殺意的家伙,就是身上流著鬼族人血脈的蕭過。
“師兄,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要請師尊過來走一趟了。”池惑立于原地,不動聲色地警告說,還故意在「師尊」兩字上加重了語氣。
他并沒有在第一時間用風鈴草召喚時無箏,因為比起讓蕭過被抓回隨意峰關禁閉,他更好奇在自己的介入下,蕭過這條劇情線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師尊」這個詞,對蕭過而言是個安全開關。
他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自喉間發出嘶啞的哀鳴,紊亂的氣機在他四肢百骸里橫沖直撞,他極力壓抑發狂殺人的沖動,像困獸一般匍匐在池惑面前。
池惑注意到,當下蕭過的情況非常糟,他額角青筋暴起,血水不斷從唇角滲出,很快將原本蒼白干涸的嘴唇染紅,死死抓住沙土枯葉的手指蜷到扭曲,指節經脈痙攣不止。
上一次去蕭過客房送飯時,池惑便覺察到了蕭過的不對勁。
他猜測,先前在紅水鎮的客棧里,蕭過一定是對時無箏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結果被時無箏訓斥了,所以才會提前引發心魔,導致了蕭過發狂的劇情點提前。
而剛巧這段時間時無箏避蕭過的嫌,對他避之不及,所以就沒辦法發現自己徒弟的異樣。
“師尊不、不能讓師尊知道”蕭過匍匐在地,似嘶吼,又似泣不成聲,“我求求你不能讓師尊知道”
果然,只要把時無箏拿出來當擋箭牌,蕭過就沒辦法傷害到他。